黃昱剛得罪了人, 不想去。
可是劉巾幗又不知道她在供銷社的所作所為,還是拉著她往外走。
黃昱鬆開她,身體往後退:“我不舒服, 不去了, 你自己去吧,回頭給我帶點兒回來就行。”
“哎,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懂事呢。師翱說了, 這次來的這個,是她娘家四個嫂子裡頭跟她關係最好的一個,你要不去搞好關係, 還指望以後人家幫你忙?想什麼呢。”劉巾幗還是要她去。
黃昱急了, 隻得說道:“晚了, 我已經把人得罪了!”
“呦,你……”劉巾幗懵了,“人家剛來你就把人得罪了?你沒開玩笑吧?”
“我嫌她手上臟, 沒要她拿出來的土特產。”黃昱黑著臉, 真是服了她這個婆婆了, 一個鄉巴佬而已, 至於嗎?
劉巾幗歎了口氣:“我給你把醜話說在前頭, 等師翊過了生日我就走了, 到時候你一個人在這裡怎麼過, 不就是也靠這些親戚朋友嗎?趁著我現在還在,我可以幫你打個圓場,你要是不願意,那以後被人欺負了沒有人幫你你可彆怨我。”
“你真要走啊?我都開始吃藥調理了,你不能再等等?”黃昱惱了, 說好的一年,這不還有小半年呢嘛,這麼迫不及待要走,難道就不怕回去受氣?
劉巾幗確實不想等了,直接回道:“對,我就是要走了,腿長在我身上,你管不著。”
黃昱氣死了,冷笑一聲,反問道:“行啊,我不管你,我倒要看看,要是等我懷孕了,你卻不在這裡照顧我,你怎麼跟我爸媽交代!當初好說歹說騙我嫁過來,卻連招呼也不打就讓我來海島吃苦受罪,我就沒見過你這麼惡心的婆婆!”
劉巾幗氣死了,正要罵她,卻聽門口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
劉巾幗心裡咯噔一下,回頭一看,但見師翊領著一個風韻猶存的中年婦女走了過來。
婦女短發齊肩,看起來非常知性和乾練。
上身一件白底綠碎花的襯衫,下身一條藏青色長褲,看起來很是尋常和普通。
但是細看之下,才發現她腳上穿的是一雙皮鞋。
這讓她上身的低調和內斂都成為了欲蓋彌彰。
這是個日子滋潤的軍官太太,養尊處優,沒有任何的生活負擔。
所以她的手白淨細膩,完全看不出歲月的痕跡。
劉巾幗笑著招呼道:“呦,親家你來了。”
白菡也笑著走過來,溫聲細語的問道:“怎麼了親家,昱兒在鬨脾氣?”
“可不嘛,前頭來了客人,我叫她過去吃飯,她還不情願。正好你來了,快幫我說說她。”劉巾幗沒想到白菡居然會過來,她挺意外的。
不過仔細想想,也在情理之中,畢竟趙五妹剛生了孩子,哪怕白菡看不上這種鄉野村婦,但也不得不看在黃晨的麵子上過來。
畢竟白菡隻有一兒一女,女兒黃昱是肯定指望不上了,要是再跟黃晨斷絕關係,隻怕晚景淒涼。
想通這一點,劉巾幗鬆了口氣。
來了也好,正好她可以回去看看師霖那個老東西,該不會把養老金都拿出來養那兩個賠錢貨了吧。
她親昵的挽著白菡的胳膊,往裡走。
白菡歎了口氣:“哎,這孩子,真是被我慣壞了,隻得讓你這個做婆婆的費心了。”
劉巾幗笑笑,沒接這話。
白菡走到黃昱麵前,仔仔細細打量了一番:“我瞧著昱兒氣色還不錯,看來上次流產已經調理好了吧?”
“好了好了,早好了。”劉巾幗不想為這種事情浪費口舌,當然隻想趕緊敷衍過去。
白菡卻不是好敷衍的人,她問黃昱:“去醫院檢查過了嗎?”
“檢查了。”黃昱一看撐腰的來了,立馬撒嬌耍潑,抱著白菡的胳膊哭哭啼啼,“好不了了可能,醫生說我以後就算懷孕,還會習慣性流產。結果我現在比流產還慘,我直接懷不上了,我要是沒來海島就好了,媽你帶我和師翊回去吧?我受不了這裡了。”
白菡蹙眉,轉身看著劉巾幗:“親家,真是這樣嗎?”
劉巾幗當然不能承認啊,便趕緊挑好聽的說:“哎呦,怎麼會呢,那南邵北戈都在島上,前頭敬戎的媳婦小裴,可是北戈的親傳弟子呢,他們一起給昱兒看病,肯定會好的。”
“那怎麼這麼久了還沒好呢?”白菡依舊斯斯文文的提出問題,雖然看起來一點都沒有情緒起伏,卻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格外的折磨人的神經。
劉巾幗以前是不怕白菡的,畢竟師霖人在其位,白菡再怎麼會用軟功夫磨人,也不至於在她麵前太放肆。
可是現在師霖退下來了,人走茶涼的道理是亙古不變的,她兒子又沒出息,她這腰杆子一下就挺不直了。
隻得繼續說好話:“那是因為小裴太忙了,前幾天才抽出空來給她看病,你放心,小裴醫術高超,黎副團長的媳婦之前得了子宮肌瘤,晚期,都被她治好了。區區一個流產的調理,不在話下的。”
“可是這很奇怪,昱兒是年初流產的,這都大半年了她才給看,是不是想故意拖垮昱兒的身體,好讓昱兒著急上火,到時候再假惺惺出手裝好人呢?”白菡的推測是有根據的,她確實見過這樣的壞醫生。
可是劉巾幗心裡門兒清,人裴素素拖著不給看是因為黃昱得罪人了,而不是彆的什麼。
她隻得解釋了一下,簡而言之,不是裴素素的錯。
白菡明顯不高興了,雖然沒有發作,但是言語間不客氣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