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夏的問題刺痛了賀禎。
她是個高自尊的人, 決不允許彆人冒犯自己,騰的一下站起來,她質問景元夏:“姑媽什麼意思?難道你侄子在外麵亂搞怪我嗎?都是成年人, 我能管得了他?”
“你看看你,火氣這麼大,哪個男人受得了?”景元夏樂了,原來她也知道成年人彆人管不了啊。
那她為什麼隻許自己對彆人指指點點, 不許彆人說她?
慣的她。
於是景元夏繼續戳她痛處:“景丹就是學了你這一身臭脾氣, 來這第一天就把所有的長輩凶了一遍。要不是我兒媳婦本事大, 她現在已經跟那個狗屁詩人私奔了。你呀, 要溫柔一點, 孩子感覺不到你疼她, 當然就想從男人那裡彌補。說來說去, 她還是個孩子嘛。”
瞧瞧,瞧瞧!
敢情都是她這個當媽的不對?
賀禎受不了了, 氣得立馬提上行李,走人。
景元夏也沒有攔她,心說難怪他們跟景柏泰處不好,景柏泰未必真的不好,而這個賀禎是真的難伺候。
她不伺候了, 反正是賀禎無理在前,她可以理直氣壯的跟景柏泰說自己儘力了。
賀禎氣死了。
她開始擔心景丹的處境。
雖然景元夏的話有點難聽, 但是她得承認, 景丹脾氣不好, 容易得罪長輩。
這麼一來,又有誰會真心對待這個孩子?
不給孩子罪受就不錯了。
她趕緊打聽著往大學找來,把行李箱寄存在了門衛那裡, 黑著臉,到醫學院領人。
景丹正坐在教室裡,百無聊賴的發呆。
滿腦子都是情郎的那三句新作。
情郎寫的肯定是她,他都那麼困窘了,可是他還是對她念念不忘。
這就是愛嗎?
真好啊。
真希望可以早點見到他呢。
到時候也許她可以讓她爸媽幫他平反,回頭兩人找個與世隔絕的地方,過上世外桃源的日子。
養兩個可愛的寶寶,每天寫幾首風雅的詩句。
多麼美好的生活,她已經等不及了。
正胡思亂想,教室外麵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景丹猛的回過神來,看向門外。
她媽來了,臉色比六月的茅坑還臭。
誰惹她了?
景丹想出去問問,可是她被定在座位上,動彈不得,隻得就這麼看著。
教室門沒關,賀禎探進半截身子,再次喊了聲景丹。
裴素素扭頭一看,今天的賀禎似乎哪裡不太對勁。
大家都是成年人,一個女人要是得到了男女關係的滋潤,還是挺好判斷的,更何況裴素素本來就是中醫傳人。
她很確信,賀禎來之前剛剛做過那種事。
細看之下,脖子上還有紅印子。
難道景勝德一起過來了?兩人沒有離婚?
無論如何,她得先讓景丹出去,免得影響課堂紀律。
她看了眼景丹身後,金閃閃會意,解除了限製。
景丹立馬跑出教室,如蒙大赦。
連句再見都沒有,更不用說道謝了。
至於賀禎,也沒比景丹有多少教養,連個招呼都沒有跟裴素素打。
學生們一個個詫異的看著裴素素,裴素素沒有解釋什麼,繼續上課。
不管怎麼說,這樁苦差事總算是到頭了,裴素素鬆了口氣。
下班後她去山包跟景元夏說了一聲,賀禎已經把景丹領走了。
景元夏歎了口氣:“走了也好,這事總歸是我不對,辛苦你了。”
裴素素笑笑,沒說什麼,反正她儘力了。
畢竟不是她的孩子,又沒有禮貌,還整天發神經,所以她對這個孩子沒什麼真心,也沒什麼不舍的。
現在這尊瘟神終於走了,她可算落得個清淨了。
*
賀禎領著景丹,直接去了碼頭。
母女倆都不喜歡這裡,看著跟鄉下似的,跟古都比起來差遠了。
路上賀禎問了問景丹:“你什麼時候跟那個詩人好上的?瞞我瞞得那麼嚴實?要不是你爺爺寫信過來,我都不知道。”
景丹沒有說話,她隻是想借著她媽媽過來接她的機會開跑,而不是想跟她媽媽回家。
至於她跟張隆的事情,她不想跟家裡交代。
一個字也不想。
所以,賀禎得不到回答。
賀禎歎了口氣:“都說女大不中留,看來你真的是長本事了。不過我還是得說說你,你說你談戀愛了不跟你爸媽說,居然跟那個什麼裴素素說?難不成在你心裡,她比你親媽還親?”
不提裴素素還好,一提,景丹就一肚子氣。
她冷哼一聲,罵道:“誰知道那個壞女人怎麼知道的,我根本就沒有跟她說過。而且好奇怪,她女兒可以帶著我直接從海島去牛棚那裡,也就一眨眼的功夫,跟做夢一樣的。”
“你這孩子,果然是談戀愛把腦子都丟了,說話神神叨叨的。”賀禎覺得景丹真的瘋了,都開始胡言亂語了。
景丹習慣了,她說什麼她媽媽都不會上心的,算了。
總之,先找機會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