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傑不想去找袁朵朵。
在他看來, 袁朵朵木訥又不解風情,遠不如冷嬌妮讓他動心。
加上孩子還小,屎尿屁的都要大人親力親為的操辦, 湊過去那不是自找沒趣嗎?
再說了,袁朵朵說不定已經跟彆人好上了, 他可不想沒事閒的給自己找一頂綠帽子帶帶。
不如就這麼拖到孩子兩歲,到時候爭一爭撫養權。
所以他拒絕了這個提議。
再次出車之前, 他老娘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說想孫子了,就算他們真的不過了, 起碼把孩子弄回來呀。
楚傑沒理,就這麼走了。
到了運輸隊, 他把這次縣裡援助的物資裝上, 準備出發之前,運輸隊的好兄弟找到了他。
兩人認識二十幾年了,交情非同尋常。
對方那鬼鬼祟祟的樣子, 看起來有什麼了不得的大事要跟他說。
他猶豫了一下, 指了指旁邊的廁所。
兩人貓進去, 一人對著一個便池撒水。
男人叫章飛,個子不高, 猴瘦猴瘦的,穿著軍綠色的棉大衣, 懷裡不知道揣了個什麼東西,隻能騰出一隻手扣腰帶。
楚傑耐心的等著,等他扣完才問道:“什麼事?神秘兮兮的。”
“我這裡有一包好東西,你幫我順路捎去首都,找到地址上這個四合院, 交給這個人。事成之後他會給你一個箱子,你千萬彆打開,直接給我帶回來就行。一來一去,我給你五十塊辛苦費,怎麼樣,劃算吧?”章飛賊眉鼠眼的,說話的時候還不忘盯著點門口,生怕有人看見。
楚傑蹙眉,接過他懷裡的東西掂了掂,不是很沉,三五斤的樣子。
摸了摸那質地,像是麵粉還是什麼,怪怪的。
楚傑沒見過這東西,也不想探究。
反正五十塊錢的辛苦費還算不錯,頂得上他一個多月工資了。
再說了,都是一個隊裡的,他有時候也拜托對方幫忙捎點東西,所以這活兒他不好不接。
他把東西夾在腋下,準備就這麼出去。
章飛嚇得不行,趕緊把他拽回來,小聲道:“彆這麼大搖大擺的啊,你藏起來點,藏起來。”
“什麼東西啊,神神秘秘的,藏金子了?”楚傑好奇得很。
章飛直接比了個抹脖子的動作,叫他閉嘴彆問了。
楚傑隻好挑了挑眉:“行吧,我不問,我藏衣服裡頭。”
章飛這才鬆了口氣。
等楚傑走了,章飛趕緊去供銷社打了個電話:“找到一個兄弟幫忙捎貨過去了,你等著收貨。說好了,這批貨三萬塊,一分都不能少!”
“放心吧,虧不了你。”對方似乎精神不太對勁,說話有種醉醺醺的感覺。
章飛掛斷電話,盼星星盼月亮的等著消息。
三天後,首都那邊回了電話:“成色不錯,哪兒弄的,可以啊你小子。”
“還能哪兒弄的,漁民那邊弄來的,去年刮台風那會兒,有兩艘小鬼子的漁船給掀到了咱們領海,最後船翻了,人也死光了。附近的漁民打撈上來一些屍首,還有一些這玩意兒。大多數都被海水溶了,最後剩下的這些是船長山本留著自己磕的,裝在了一個酒壇子裡麵,逃過了一劫。那些漁民屁都不懂,還以為是麵粉呢,就被我買了下來。那楚傑也沒見過世麵,壓根不知道這是什麼,要不然他也不敢幫我帶過去。”章飛笑嘻嘻的,為自己的聰明和機智豎起大拇指。
對方笑笑:“你小子,無本的買賣啊,居然獅子大開口,問我要三萬。得虧這邊的頑主財大氣粗,二十來個人勉強湊夠了數,要不然,下次我可不敢找你做生意了。”
“你可得了吧,我就不信你不賺錢?”章飛笑笑,對他這位發小的說法嗤之以鼻。
對方沒有反駁,摁滅了手裡的大前門,道:“行了,總之,以後要是還有,記得跟我說,好貨不嫌多。反正快要變天了,國門早晚要打開的,也是時候讓這群公子哥提前適應一下新時代的享受了。”
章飛樂得不行,要是行情好,等以後打開了國門他就專門倒賣這個,肯定能賺大錢。
正樂著,對方提醒道:“阿飛啊,你還是拿到錢再高興吧,這麼一大筆數目,你也真有膽子讓彆人來取。我可把醜話說在前頭,錢我一分沒少你的,回頭他要是跑了你彆怪我沒提醒你啊。”
“不能,他可是我最好的兄弟,他不會這麼對我的。再說了,你不是把箱子上鎖了嗎?他又不知道裡麵是錢,怎麼可能不帶回來給我。”章飛很有信心。
這可是楚傑啊,他從小玩到大的死黨。
掛斷電話,他盤算著怎麼利用這三萬塊錢逍遙快活。
卻不知,楚傑拿到皮箱之後,好奇心作祟,到底是沒能忍住,偷偷用工具撬開了箱子上的銅鎖。
數清楚裡麵足足有三萬塊錢後,他都嚇傻了。
三萬塊,這可是三萬塊!
這年頭的三萬塊,簡直就是一筆巨款,會把人砸暈的。
楚傑也不例外。
他可恥的萌生了攜款潛逃的想法。
開什麼玩笑,一個城鎮職工,不吃不喝,要一千個月才能賺三萬塊。
一千個月是什麼概念,那就是八十三年。
他今年已經三十多歲了,就算這輩子能長命百歲,也掙不到三萬塊啊。
所以,楚傑的貪念,一路上都在囂張的衝他呐喊——拿上錢跑路吧!拿上錢跑路吧!不跑他就不姓楚!
他真的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