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她沒有那麼大的力氣。
她的怨恨和憤怒,都在吞噬她的理智,她需要發泄,渴望釋放。
於是她把目光瞄準了離她最近的梁頌音。
隻聽啊的一聲尖叫,梁頌雅爬起來撲向了梁頌音,一手掐住梁頌音的脖子,把她往海裡拽。
她要弄死這個大姐,要不是大姐攔著,也許她已經成功了,起碼可以激怒師敬戎,讓師敬戎接受處分,甚至撤職。
可是大姐攔在那裡,就像一道屏障,隔絕了她那滿腹的陰毒念頭,到底是沒能讓師敬戎發狂。
師敬戎理智了,梁頌雅當然就不能理智了。
所以這個大姐該死,真該死!
她的嘶吼聲像是被困在籠中的野獸,又像是被捕獸夾夾住的野獸,痛苦,絕望,但足夠癲狂。
看這架勢,梁頌音今天注定是要陪她去水裡喝一口了,然而就在這時,梁頌雅被一個看不見的東西飛踹了一腳,嗷的一聲往身後摔落。
至於梁頌音,則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提了起來,帶去了海灘高處。
以免梁頌雅再發神經。
有驚無險的梁頌音,站在地上,很是愣怔,海風一吹,她才回過神來,四處轉了轉,什麼也沒看到。
倒是她的頭發,像是被誰撩撥了一樣,等她伸手去摸的時候,頭發裡不知道什麼時候插了一根卓彧做的小美人魚發簪。
魚身是金燦燦的,隻有頭發的海水藍的。
梁頌音隱約聽說裴素素好像有點特彆的神通,尤其是山塘那事,多少人都覺得裴素素功不可沒,所以,她有理由懷疑,這個小金魚發簪是裴素素給她的。
但她沒有證據。
於是她對著空氣問了一聲:“是你嗎小裴?”
麵前什麼也沒有,但卻有個俏皮的聲音回道:“不是,我是她養的小金魚,我叫金閃閃。不客氣。”
梁頌音笑了,那也差不多吧,反正跟小裴有關。
月色下,她把玩著手裡的發簪,問道:“是小裴讓你來的?你就長得跟簪子上的小金魚一樣嗎?”
“沒錯呀!”金閃閃咯咯笑著,“我一早就喜歡聽你說話,跟唱歌一樣的,真好聽。以前我們海裡也有一種歌聲動聽的美人魚,說不定你上輩子就是我們的一員呢。”
“……”梁頌音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畢竟這已經超出了她的認知範圍,隻得笑著說道,“那我真的挺榮幸的。”
“好啦,不跟你聊了,你妹妹會懷疑你的。”金閃閃又回到了梁頌雅麵前,準備再收拾收拾她。
於是她提著梁頌雅,往海裡去了。
梁頌音有刹那的不忍心,這畢竟是她的親妹妹,可是,一想到剛剛差點被激怒受處分的表弟師敬戎,再想想特地安排了美人魚過來幫忙的表弟媳婦裴素素,她對親妹妹的這點憐憫之心就瞬間蕩然無存了。
她靜靜的看著海水裡撲騰掙紮的身影,選擇了隔岸觀火。
金閃閃沒有要梁頌雅的狗命,隻是把她摁在水裡,等她每次快要窒息昏厥的時候,再把她提起來,喘兩口氣後,繼續摁。
這刑罰何其殘忍,可是梁頌音卻覺得這都是梁頌雅應得的。
隻是,她還是很在意,這到底是小裴授意的,還是小金魚自己的決定。
於是在梁頌雅像個死狗一樣被拖上來的時候,梁頌音還是問了問。
金閃閃笑著說道:“當然是我自己決定的呀,她隻是叫我過來保護你,可沒有讓我懲罰你妹妹,畢竟你們是親姐妹。”
梁頌音知道金閃閃誤會了,便溫柔的解釋道:“不,親姐妹在對錯麵前也要一分為一的看待。我之所以這麼問,隻是害怕小裴變成一個不擇手段的人。既然不是她指使的,那我就放心了,你隨意吧,我什麼也沒看見。”
梁頌音說完,便轉身離開了海灘。
她相信,她這個妹妹在這股碾壓性的力量麵前,絕對翻不出什麼浪花來。
所以,她何必得罪表弟和表弟妹呢,不如送個順水人情吧,她早就看這個妹妹不順眼了。
隻是身為長姐,不得不出來穩定局麵罷了。
回到靈堂,師霈肩上的傷口已經被裴素素處理好了。
她看到梁頌音回來,還是問了問:“你妹妹呢?”
梁頌音歎了口氣:“誰知道,像發了瘋似的往海邊跑,等我追過去的時候,已經不見人了。”
這話讓師霈心裡一緊,女兒雖然混賬,但那到底是她的女兒,她沒辦法做到一點都不在意。
於是她還是站了起來,道:“她往哪邊跑去了,你帶我去看看,要是她真的跳海尋死,好歹給她收個屍。”
說這話的時候,師霈的心很痛,但她必須說,要不然,怎麼跟哥哥嫂子交代。
梁頌音也明白她是做給舅舅舅媽看的,便轉身領著師霈,往海邊去了。
反正那個小金魚看不見,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