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門口等了一會兒也沒等到女生的同伴跟來,陳尋不敢耽擱太久,自掏腰包打了車就直奔醫院。
掛急診,辦住院,跑上跑下拿檢查報告,忙活了兩個多小時,人還躺在床上沒醒,這麼漂亮一姑娘,陳尋也不好意思守在病床前。
問過醫生,確定沒什麼事後,陳尋就提前走了。
給酒吧那邊打了電話簡單說了下情況,張經理就讓陳尋今晚不用再過去了。
掛斷電話,歎了口氣,陳尋拿著脫下來的黑色收腰馬甲,在附近掃了輛單車。
不讓回酒吧,今晚就算是請假了,沒薪水不說,還倒貼出去半個月的工資。
不過救人這種事,陳尋不至於後悔,隻是要頭疼這筆錢被意外開支掉後該怎麼儘快掙回來。眼看著妹妹馬上就要考大學了,除了學雜費,還有許多額外開銷。
陳尋希望自己能給妹妹一個體麵寬裕的大學生活。
另外,給奶奶存來買墓地的錢也不能停滯不前,陳尋給自己定了計劃,每個月都要往這兩樣“預定存錢項目”裡存一定的金額。
路上買了妹妹喜歡吃的福建海鮮餛飩,這會兒是三月份,正是春寒料峭的時候,夜裡的風也仿佛浸化了冰塊的水。
下午從家裡穿出來的外套因為路上給暈倒的女客人用過,上麵沾染了她的香味,陳尋也不好意思就這麼直接穿上身,乾脆拿來裹著餛飩給它保溫,自己繃著肌肉硬挨著冷風。
好在他還年輕,身上火氣旺,忍一忍也不覺得難受。
到家的時候餛飩還溫熱著,陳尋放下餛飩,看臥室門縫裡還透出來燈光,知道妹妹還沒睡覺,換了鞋過去敲了門,聽見裡麵喊了“進來”,才推開門對裡麵坐在書桌前的人說:“怎麼還沒睡覺?給你買了餛飩當夜宵,趕緊收拾一下出來趁熱吃。”
說完陳尋才聞到空氣裡有一股濃鬱的紅花油的味道,不由得皺眉:“你身上哪兒傷到了?”
因為哥哥回來得太突然,一時半會兒沒來得及散去藥味兒的陳果繃著一張臉淡定地站起身回答:“沒什麼,下午去樓下丟垃圾的時候小腿磕台階上了,剛看見有點青,搓點紅花油明天就好了。”
陳尋看妹妹行走自如,也沒多想,“那行,垃圾袋滿了就拴好放門口等我回來的時候就順手丟了,明早要是還痛就告訴我知道嗎?”
“嗯,知道了哥。”
陳尋去洗澡,出來的時候陳果已經把餛飩分成兩份擺好等著他了。
“哥,你今天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陳果把筷子遞過去,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確定他身上沒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暗自鬆了口氣。
剛才太緊張藥水的事,一時沒想到這點,剛才分夜宵的時候才想起來,陳果頓時就想到是不是酒吧裡出什麼事了。
要不然按照她哥這種高燒四十度都要堅持上班的性子,怎麼也不可能提前下班回家。
這也是為什麼他突然回家會打陳果一個措手不及。
救人這事也沒什麼好隱瞞的,陳尋順口就簡單說了一下,然後著重教育妹妹:“出門在外結交朋友一定要謹慎,像這種人品不好的一定不能走得太近,也不要一個人隨便去酒吧那種地方玩。”
看了看妹妹戴著大黑框眼鏡的臉,陳尋又補充到:“我不是不許你去,畢竟你也快十八歲了,好奇,想要去嘗試一下也正常,不過去之前一定要確定自己的安全,做人做事也要保守好自己的底線。”
陳果咬一口皮薄肉厚鮮美多汁的餛飩,點點頭表示自己記住了。
白露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半夜了,病房裡亮著地腳燈,旁邊的病床上還躺著個張大嘴巴吭哧吭哧呼嚕打得震天響的大媽。
剛醒來的白露躺在病床上,眼眸半垂茫然又無神地看著虛空,安靜得仿佛是個死物——一看就是剛遭受慘烈的社會毒打。
始作俑者缺德係統半點不憐憫,而是直接甩了一個加快版片段給她看,內容正是酒吧服務生救她的全過程。
放完了又給了她一分鐘進行深刻思考的時間,係統問她看完有沒有什麼想說的。
係統的本意是想讓她知恩圖報,結果白露突然來了一句:“怪不得他被坑得那麼慘,做好人都不會有好命。”
被坑得死了妹瞎了眼斷了腿,慘不慘?
嘖,慘!
缺德係統:[沃日噢,算了算了,我也是個憨批,跟你說這種話。]
看來是關小黑屋關傻了,刀都差點扛不動了。
[這哈子你娃兒曉得該啷個做了噻?彆耍啥子小聰明,你以為遇到勞資的就你一個聰明人?]能乾出那許多缺德事坑夠數量與質量並重的受害者,導致主神出手的改造對象,能是什麼蠢笨的人?
白露也深刻認識到自己現在已經不是以前那個隻要不違法犯罪,就能光明正大得到國家保護的自己了,現在的她是被係統綁架的人生安全得不到保障的倒黴蛋。
正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白露向來又俊又傑出,果斷表示自己明白了。
為了表現出自己“積極做任務”的決心,白露主動詢問起自己現在的家庭背景。
對此,白露很有自己的理由:[雖然現在了解補償對象也很重要,可是一切的前提是我自己生存下來,要是明天跟原主的親朋好友一個罩麵暴露了不對勁被人懷疑了,麻煩肯定會接連不斷。接連不斷的麻煩是不是就會耽誤我的時間浪費我的精力?]
係統嗤笑一聲,不作評價,隻是懶洋洋地說:[哦,這樣嘎。你媽老漢兒呢是開公司滴,有個比你大十歲的大哥,本人讀的是貴族私立高中。]
開公司?有錢人啊。大十歲的大哥?那肯定比較疼妹妹,就算不疼也不要緊,白露對自己有信心。讀貴族私立高中?豈不是身邊的同學朋友都是有錢人家的崽子,也都是未來的有錢人?
白露眼睛一亮,隔壁床大媽猶如摩托車炸街的呼嚕聲都動聽起來。
下半夜白露幾乎都沒睡,全在那兒琢磨著要怎麼搞掉大哥爭寵上位獨占家產了。
結果第二天來接她出院的是對她極其冷淡的大嫂,回到家迎接她的不是各種關心,而是哪怕在家裡也打扮得珠光寶氣的貴婦母親張口就來的抱怨:“好端端的進醫院乾什麼,我告訴你白露,就算是你斷了腿隻剩一口氣,明天就算是爬也要給我爬去學校討好楚家大小姐!”
從來都是自己讓彆人無語的白露此時此刻也難得無語了,心說好端端的我還能去醫院旅遊?
心裡則同步對係統說:[你看看你,都是你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