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延很想說，你就接著裝。
但夏林知的利落和氣定神閒，讓他張了張嘴，一個字都沒能說出來。
隻死死盯著那張卡。
直到相關人員操作之後，將支付成功的票據和卡一起遞還給夏林知，他才不可置信地變了臉。
剛才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嘲笑，說她買不起，說她白日做夢，現在這些話簡直像無形的巴掌，猛然扇過來。
臉上火辣辣的。
“怎麼沉默了？”方茜茜看著他梗著脖子說不出話的樣子，心裡爽了，“不是要等著看笑話嗎？真的好好笑哦。”
宋延咬緊牙，“是她買了房，又不是你，你神氣什麼？”
夏林知淡淡道：“我要送她一套，她不要。”
宋延的酸意，頓時讓五官變得有些扭曲。
方茜茜雙臂抱胸，抬了抬下巴，“不知道你劈腿的對象，願不願意給你送套這裡的房呢？”
宋延說不出話。
“你看，大家都是傍富婆，知知拿我當真心對待的朋友，你那位呢，怕是拿你當狗吧？”
“你也隻配當狗。”方茜茜說話毫不留情，“還說我找你複合，你怎麼就這麼不要臉呢？”
“你他媽再說一句？！”宋延什麼時候受過這種羞辱，直接站起身要衝過去，被趙小安及時攔住，摁在了椅子上。
“覺得難堪是嗎？”方茜茜說，“在我發現你劈腿，找你對質時，你嘲笑我家境不好，嘲笑我沒本事，說我爛在泥裡也就算了，彆耽誤你，還譏諷我小家子氣，摳摳搜搜，說這些話時，你有考慮過我的感受？”
“對，我家境不好，你家庭條件不是相差無幾嗎？說我沒本事，之前你沒工作那段時間，是誰包攬所有開銷？至於小家子氣，摳摳搜搜，那不是因為你沒錢買房結婚，我隻能節衣縮食的省著嗎？”
“你既然打心底裡看不上我，早告訴我啊，我用得著在你這種東西身上浪費八年青春？”
所有積蓄在心裡的情緒，一股腦發泄出來，方茜茜隻覺得整個人都輕鬆了，“去簽單吧，再多看他一眼，我都嫌惡心。”
一旁或坐或站看熱鬨的人，目光再回落到宋延身上時，明顯就變了，充滿鄙夷。
趙小安見宋延一副老底被掀乾淨，氣焰全無，不像會再暴起的樣子，鬆開手，“還是那句話，這單能成，感謝你，也算是為我競選店長，添磚加瓦。”
這刀紮的精準，宋延簡直快要氣吐血。
高端客戶群體不好找，簽單成功，豐厚的傭金不提，這個月是最後競選的關鍵，本來他跟趙小安業績就不相上下，每一單都顯得至關重要。
而更讓他無法接受的，是他棄之如敝履的方茜茜，竟然靠著閨蜜，比他更早住豪宅，而且她沒說錯，富婆的確拿他當狗一樣使喚，敞亮豪氣的話說了不少，但確定關係後真兌現送給他的，和他之前預想的，完全不一樣。
“來，您坐這，把卡交給這位工作人員就好，需要喝點什麼嗎？飲料咖啡茶水都有。”
“給我一杯溫水吧。”
身邊又有人定房付錢，宋延偏頭一看，愣住。
怎麼是之前進來，穿著普通，神情拘謹，他隨便打發給同事的客戶？
今天到底怎麼了？這一個上午，眼睜睜接連錯失機會。
同事給客人遞完溫水，還笑眯眯地走了過來，“延哥，你今天可真是福星啊，旺完小安，又旺我，回頭請你吃飯，下次——”
宋延臉色難看至極，“滾！”
同事訕訕，“你不是成天曬手表曬新鞋，說女友多有錢嗎，讓她給你介紹幾個客戶來買房不就成了，用得著發這脾氣。”
宋延見他說完，喜氣洋洋帶著客戶去簽單，再看到那邊的夏林知和方茜茜，他徹底沉不住氣，還真拿手機給現女友打了個電話過去。
那邊正在打牌，他說了沒兩句，對麵就不耐煩地打斷，還罵他不懂收斂，竟然主動索要起來了，罵完讓他彆影響她打牌，掛了電話。
宋延臉色鐵青。
往常他挨罵也就挨了，為了以後的好日子忍辱負重沒什麼，可今天看到方茜茜，再看到為她出頭的夏林知，他心裡徹底不平衡了。
他跨越階級的美夢，也清醒不少。
富婆女友連介紹資源都不肯，真拿他當自己人，也真的願意跟他結婚？
夏林知簽完字，等著相關手續辦理，餘光發現有人一直在看她，偏頭望過去，是剛進來給另一位簽單客戶送資料證件的女孩，穿著一身高定，年齡相仿。
看她的目光，似乎……不太友好。
“怎麼了？”方茜茜正說著話，發現好友目光落在身後，轉頭看過去。
卻被一道身影擋住視線。
宋延：“我覺得，我們應該坐下來好好聊一聊。”
方茜茜有些詫異，更覺嫌惡，完全沒想到都說了那麼多難聽的話，他還能主動湊過來，臉皮厚度簡直驚人。
夏林知也在宋延過來的時候，收回看向另一邊的目光，警告他，“再糾纏，我會找你們經理，投訴你騷擾顧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