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夏要見康城的事,趙之敖不但不幫忙,反而千方百計阻撓。
刑警大隊辦公室裡人多事雜,芳夏把趙之敖叫到了外麵的陽台。
趙之敖拿出煙點火,多少有些不耐煩:“芳大記者,我不是隻有這一個案子,我手上事情很多,沒功夫陪你折騰。我忙得連煙都沒時間抽。”
這事沒有趙之敖幫忙,還挺難辦,芳夏收起平時不求人的傲氣,微笑道:“你們之前不是答應了,讓我給他做一次采訪嘛?”
“沒說不給,但不是現在,現在康城都還沒認罪,時機不對。你想要訪問,也不用著急這一時半會。”
芳夏道:“我去跟他聊,或者能聊到對你有用的信息。”
趙之敖無奈笑了,不是他看不起芳夏,而是審訊方麵,警察比記者專業多了。
“這人很狡猾,我們刑警都束手無策,你以為你能……哦,差點忘了了,你是公安大學畢業的,那也沒用,實踐經驗還是差遠了。”
趙之敖不答應,芳夏軟磨硬泡到了最後,隻能使出殺手鐧,提出用信息交換。
“你還能有什麼信息?”趙之敖瞅著芳夏,雖然臉上一副彆想來誆我的樣子,心底卻是——這記者是真能鑽啊!又弄到什麼信息了?
芳夏:“你們不是很想知道,張主任和梁出納身體裡檢測出的‘類多潘立酮’究竟是不是來自獵鷹的嗎?”
趙之敖定住了,“你找到獵鷹了?”
芳夏不置可否,她輕輕笑道:“10分鐘……趙隊,讓我見康城,就聊10分鐘。聊完給你證據。”
“什麼證據?你讓我怎麼相信你說的話呢?”
芳夏:“S類多潘立酮!對嗎?”
趙之敖略微一頓,隨後似笑非笑地彈了彈煙灰,他之前隻告訴過芳夏檢測出來的物質叫“類多潘立酮”,他沒跟芳夏透露該物質真正的類目。
她應該是有證據。
“讓我想想。”趙之敖妥協了。
經過趙之敖協調,芳夏以采訪記者的身份,在看守所審訊室見到了康城。
康城進來幾天了,按道理會被進行疲勞審問,但他雙目炯炯有神,精神狀態出人意料的矍鑠。
一點都不像將近60歲的老頭。
從門口進來,他瞥了眼芳夏,似乎並不意外,嘴角甚至輕輕笑了。
待他坐定,芳夏微微莞爾,打招呼道:“康伯。”
康城巡視一圈,天花板下的兩個監控都亮著燈。
芳夏把手放在牛皮封麵筆記本上,繼續道:“您是不是早就預料到我會來?”
他微微低下頭,否認:“不知道。”
芳夏並不相信,她看了眼站在門邊的警察,知道康城的擔憂,不由往前坐直了,道:“就簡單做個采訪……沒事,他們聽不見我們說的話。”她帶了乾擾器。
她後麵那句話說得很輕,輕到隻有她和康城能聽到。
康城再次抬起頭時,臉上的笑意濃了。
芳夏翻開筆記,拿出簽字筆,時間有限,她也不打算拐彎抹角,依然用最輕的聲音問:“你租了我家宿舍房這麼多年,一直是誰在住?”
康城看了芳夏一眼,略一猶豫後,答道:“一個朋友。”
芳夏:“叫什麼名字?”
康城:“他會告訴你。”
他會告訴你……
這言外之意就是,他們預謀已久,芳夏在他們的預謀之內,不然不會說出“他會告訴你”這種話。
芳夏詫異地問:“你這位朋友會來找我?”
“對。會告訴你一些事。”
芳夏猜測對方來找她十有八九是跟外婆相關的,不然為什麼來找她呢?他們之間並沒有其他共同的交集。
她直接問:“告訴我什麼事?是跟我外婆有關的嗎?”
康城似乎很滿意芳夏的提問,跟聰明人打交道可以省很多事,他灰黑的瞳仁微微亮了:“是。”
果然是。
芳夏不喜歡這種守株待兔的感覺,更何況涉及到外婆,內心的焦灼陡然升了幾度,但問話語氣還是控製得很平穩:“他什麼時候來找我?”
康城搖了搖頭:“我也不確定。不過他應該在出租房裡給你留了信息,你們……遲早會見麵的。”
那人在出租房裡給她留了信息?
芳夏想起從抽屜裡找到的便簽紙,“是寫在便簽紙上嗎?怎麼解碼?”
康城:“我不知道,怎麼解碼我也不清楚。我跟他很少打交道。”
芳夏盯著康城,他那樣子,不像是撒謊。
她又問:“張主任這個案件,跟我外婆有什麼關係?”
康城猶豫了,外麵走廊有人在走動並且大聲說話,他在晃神。
芳夏提高了點聲量提醒道:“我時間很有限,他們隻給了我10分鐘。”
康城微微垂目,等他再度抬起頭時,目光異常堅定:“報仇。”
芳夏迅速瞄了眼小警察,小警察似乎也感覺到今天的采訪不太對勁,他警惕地盯著他們,以防他們之間交換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