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謝謝。一事歸一事,我姨婆的治療費是肇事者賠的。”
姚文熙看得出來芳夏是那種說話做事都是講原則、一以貫之的人,她說不用,就是真不用,說多了反而冒犯。
她笑道:“那行,等會兒我跟院長說。”
芳夏攪動著杯中的紅茶,輕聲道:“昨天晚上半夜兩點左右,我回家的路人,被人追殺,差點死在外麵。”
姚文熙詫異地張大嘴,“怎麼回事?你報警了嗎?”
芳夏:“我猜是跟你們這個案子有關,有人想要阻止我進行調查。”
姚文熙馬上明白芳夏的意思,“我會想辦法對外透露,就說你今天來拒絕了這個案子,終止調查了。”
芳夏點頭:“我接下來都不在南境,你有事可以直接聯係我的同事雨半程,在我回來之前,沒什麼事,他暫時不出外勤,隻做桌麵調查。”
雨半程想說他可以出外勤,但被芳夏刮了一眼後,馬上閉嘴,他知道芳夏是為了他的安全著想。
姚文熙道:“我們拉個群吧,方便溝通。”
雨半程馬上拿出手機:“我來建群。”
姚文熙又問芳夏什麼時候回來。
芳夏微微聳肩:“不確定。”
又聊了會兒,芳夏和雨半程去康複中心接姨婆回家,姨婆早收拾好東西等著了。
芳夏走進病房的時候,姨婆正站在窗口往外看,芳夏走前去笑問:“姨婆,我們準備回家啦?”
姨婆滿臉慈愛地拉著芳夏的手,笑道:“你可終於來接我了。”
“你在看什麼?”
姨婆指了指窗外,“最裡麵那棟樓,建在小花園裡,進進出出都有人看守,我上次想進小花園散步,都不讓進的。”
芳夏站在窗邊往外看,果然看到對麵最角落的地方花葉繁茂,其中有一棟四五層高的中式小白樓,周圍看不到一個人影。
“護士說,那是貴賓病房,偶爾有醫生進出,不過我住進來這麼久,從來沒看見過病人,就奇奇怪怪的。”說著姨婆再次感歎,“這整個醫院都奇奇怪怪的。”
這醫院就是有巢人的老巢,估計那貴賓病房都是給有巢人準備的。
芳夏安慰道:“我們以後再也不來這奇奇怪怪的地方了。”
姨婆笑了,“能不來當然好,誰想要來醫院。小雨呢?不是說要來接我的嗎?”
這段時間,雨半程幾乎每天來給姨婆送湯送飯,一老一小關係可好了。
芳夏道:“他去繳費拿藥了,馬上就來。”
她手機響,是許冬打過來的,她走到外麵走廊去接。
許冬問她:“你想好沒?”
芳夏昨晚就想好了。
“1000萬。”她語氣平淡地就像在說菜市場的肉價,“1000萬一條橋童的命。如果你爺爺答應,我就去,如果他不答應,我就放棄,然後去歐洲玩一段時間,我就當做不知道這件事。”
許冬:“我爺爺不會相信你會舍棄你外婆。”
芳夏:“是你不相信吧。”
畢竟他是了解她的。所以,給她設圈套,讓她心甘情願往裡鑽的計謀裡,必定有許冬的主意。
芳夏又道:“你爺爺這種唯利是圖的人,他肯定以為我也會唯利是圖,我會權衡利益,不顧我外婆死活。”
電話那頭,許冬沉默了。
芳夏:“一千萬,你隻負責傳達。”
許冬歎了一聲,心甘情願地說道:“行,我是傳聲器,我去傳達。”
此時平康醫院馬賽克大樓九樓,電梯門打開,姚文熙的姑姑姚欽麗一身白大褂往裡走,進了副院長辦公室,她正脫去白大褂,姚文熙敲門進來了。
姚欽麗問她:“你怎麼沒跟著你姑父一起去?”
姚文熙關上門,小聲道:“不讓跟。”
姚欽麗表示理解:“確實,連我都沒機會,何況你。”
姚文熙去拉開窗簾,她看著小白樓的方向,輕聲道:“姑姑,你見過大風氏嗎?”
“見過一次,隔太遠了,沒看清臉。”姚欽麗把白大褂掛在衣架上,拉開椅子坐下,才問:“那個芳夏怎麼樣了?”
姚文熙對芳夏的印象挺好,她道:“說話做事很理性很靠譜,如果她真是姑父的親孫女,那分家家主的位置,老二家那邊就不用想了吧,剛好絕了他們家的念頭,挺好的。”
姚欽麗微微捏了捏鼻梁,道:“我那天在你姑父的抽屜裡看到了一張驗血單,上麵的隱藏血型是……O-AB型,單上也沒名字,隻有贈送的體檢卡卡號,後來我發現你姑父把那張驗血單用碎紙機碎掉了。”
姚文熙詫異,她也不傻,馬上明白過來:“你懷疑那是芳夏的驗血單?她母親是尾族的?”
姚欽麗:“我當時把驗血單上的體檢卡卡號用手機拍下來了,等會兒發給你,你去查一下,究竟那張體檢卡是送給誰了。”
“好。我去查。”姚文熙不免有些失望,“芳夏如果是混血,那她就算是尾族人,彆說繼承分家家主的位置,姑父根本就不可能跟她相認。”
姚欽麗把取下的眼鏡戴上,叮囑道:“你去查,誰都不要聲張。”
“明白。”
……
接了姨婆回到家,芳夏就接到許冬的電話,他說:“我爺爺答應了。”
一條橋童的命一千萬。
許箋元這葛朗台願意出這樣的價錢,他肯定知道去紅猿山找地下城是一件多麼危險的事。
或者她把命搭進去,都未必能找到。
更或者她隻是他們拿去測試“雷達”的誘餌!
“你跟我一塊去。”她想好了,就算她死,也要拉上許冬做墊背。
許冬當然知道她是怎麼想的,他道:“我已經準備好了,就等你出發。”
“明天。開我的車。”
許冬:“我的車寬敞,開我的。”
芳夏想了想,她剛好可以把車留給雨半程,對他做了第一次讓步:“行。那就開你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