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情緒激動,臉頰上麵緋紅褪去,像是台灣的酸梅啤酒,沸騰之後是沉寂的墜落,李祖孝怕她出事,忙喊人幫忙,“快,拿我的藥來,都散開,散開一些。”
穩定了好一會,李祖孝覺得這個事情自己辦不成的,“阿玲,你冷靜一點,我不是要惹你傷心,來揭你傷疤的,弄弄我從小看到大的,所有孩子裡麵她最乖一個的,最懂得疼人又體貼,是我們家沒福氣,聖姑也說了,她有佛緣的。”
當年很多是非對錯,他們都做過的,從赤腳謀生到現在安穩度日,好的事情壞的事情都有做,那時候為了生存,撈偏門做買賣,很多錢不乾淨的,隻是那時候也年輕也狂妄,如今年紀大了回想起來,反而覺得當初事情做的不對。
但是不後悔,真的不後悔,總要打拚的,一步一個血印子汗印子走出來的路,再錯再不對,也不會想要後悔的。
羅美玲有吃藥,覺得自己好很多,“大哥,見怪了,剛剛我講話難聽,不要放在心上。”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你這次來台灣要多久啊,不忙的話多待幾天,我讓人帶你到處散散心,吃吃好吃的好喝的,看看景色什麼的,我們也該享受享受了,前半輩子夠辛苦了,是不是啊?”
羅美玲沒有答應,她如果不是因為法會的事情,台灣她一輩子不會來的,所以每次都是半夜來,半夜走,“謝謝大哥了,不過我今晚的飛機,連夜回香港去,我還是比較喜歡香港。”
她半生最重要的經曆,好的壞的,都是在香港的,最後還是陪著李祖孝吃完飯走的。
飯菜重新有換熱的上來,兩個人慢慢吃東西,很少跟胃口過不去的,有飯的時候呢,就好好吃飯,吃飽了就好好做事,他們都是熬過來的,對吃東西這個事情很尊重的。
Patton在餐廳外麵沙發上讀報,看薑美玲出來就把報紙折起來了,不是很適合看,“去機場嗎?”
“嗯,去機場,時間差不多了,”薑美玲穿上外套,拉著李祖孝的胳膊,“大哥,你好好保重,心臟不太好情緒不能太激動的,宗強也大了,可以幫你分擔的,你也好好享清福就行了。”
李祖孝社會地位很大的,他以前在香港的話,人際關係網就特彆複雜,手特彆的黑,江湖人。
到了台灣這邊之後,他依舊勢大,跟台灣這邊的黑白兩路對碰,還是能壓得住場子,講話的話非常有地位。
但是今天的和茶,他到底是喝不上,但是不影響他很欣賞薑美玲的,兒子來接就感慨,“如果當初被扔下去的不是弄弄就好了,玲姐這些年你也看到了,又能乾又果決,香港那邊生意場上很吃得開,你二叔那麼多女兒,當初換個人就好了。”
七個女兒,偏偏選了薑美玲的女兒。
偏偏背著薑美玲做了這個事情。
李宗強是李家兩房唯一一個南丁的,潮汕人呢,很看重男丁的,大房這邊就這麼一個兒子,二房那邊七個女兒,如今隻剩下六個,養的很精細的。
講話做事跟他爸爸是不一樣的,文氣禮貌很多,“爸爸,你不要想太多,二叔這些年都沒解決的事情,交給時間就好了,玲姐的心情也是可以理解的,二叔那邊我去醫院跟他說,讓他安心手術。”
“我又安排一波人去打聽了,看看沿海這些年有沒有人打撈上來的女孩,隻要有一點線索呢,我就會馬上去核實的,不過希望不大。”他推了推眼鏡,他們在做這些事情,何嘗不也是一種自我安慰呢。
那天晚上風浪那樣大,周邊根本沒有船路過,又是公海,不可能被救走的。
雖然不缺錢,但是有的遺憾真的特彆大,他重親情,從小又護著下麵妹妹們,很講義氣的,回家拿出來錢包照片,是八兄妹的合照。
最前麵大姐抱著在懷裡的,就是弄弄,她長的就很乖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