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lina臨場想反悔的, 不想去加拿大了,“我真的很喜歡香港的,我沒有去國外定居過, 會不習慣的,人生地不熟到時候怎麼辦,而且要生產,那邊生產習慣都不一樣。”
不習慣, 她喜歡抓東西, 膝蓋上麵裙子都抓出來褶子, 一雙眼睛很大很明亮,如果不是肚子凸起根本看不出來是懷孕, 保養的特彆好.
滔滔回神,從鏡子裡麵看她,“不會的,那邊醫生已經找好了, 而且馮先生那邊有朋友, 已經交待過了, 會照顧好你的, 安心生產,慢慢就適應了,而且又不是不回香港了,到時候還是要回來的。”
Selina把墨鏡又重新戴上,“Jones的意思不會變嗎?”
滔滔不確定的事情, 他不太想撒謊, 笑了笑,“當然,馮先生最近事情太多, 忙完差不多就好了。”
Selina很犀利,機場已經隱隱約約在眼前,這一段路是出口入機場,換進入環路就會排隊,很多車子走走停停,“我的意思是,Jones到底什麼打算呢,不是跟我說的,而是對你們下麵人怎麼說的,比如說你——”
滔滔覺得有些煩,臨走前你瘋狂shopping,把商場都快搬空了讓人跑腿,現在臨場又遲疑,滔滔不是很喜歡這樣的性格,所以對著她眼巴巴看著自己的臉真的無感。
再漂亮,再有風情,真的無動於衷,看著Selina身體前傾,從後麵靠近,壓迫感過來,滔滔很想開車窗的,因為煩躁,“我沒有任何看法,我隻知道你肚子裡麵懷的是馮先生的獨子,馮先生一定希望你好好保重自己,這樣他才放心做事。”
似是而非,很無奈。
有時候整個社會大環境,逼著你去撒謊,去操縱人心。
Selina擰巴成一團的心,驟然舒展了很多,因為不踏實,糾結於加拿大的環境不熟悉,一直到糾結於滔滔態度,旁敲側擊不過是糾結於馮展寬到底會不會兌現諾言。
滔滔覺得不會,從來不會。
男人,在意是真的在意,隱藏不住的,Selina懷孕之後,滔滔就發現了,馮展寬一次沒來個,一次不見Selina。
Selina歎氣,看著最後一個紅燈了,九十多秒,“他一直不來我這邊,我可以為他解釋是因為我懷孕了,他去找彆的女人,身邊又不缺,但是他太太又經常送東西來,陪我產檢,找醫生。”
她想的眉頭都要皺起來,想不通的,就算是一個小三也知道夫妻同心的,但是馮展寬跟馮太太完全不一致的態度,“我一直不敢說出口的害怕,是我覺得不踏實,有人會害我的,我其實根本不重要對不對?他們做什麼我都想不清楚,我不是他們。”
紅燈過,滔滔掛檔走車。
路口很大,他再看一眼Selina,突然心漏跳一拍,觸電一般感覺,他想到一些什麼,觸目驚心。
這不是馮太做派。
他認知錯誤。
過了路口,Selina完全崩潰,“我不走了,我真的不走了啊,趕快停車,停車啊,我不能去加拿大,那邊都是Jones的人,我被人賣了都不知道啊,我在香港有家庭有朋友有事業的,我不是一無所有的,我懷孕一直到六個月都在拍通告,我很熱愛我的事業的,不然我不會跟Jones在一起的。”
她開始拍打車門,要跳車的架勢,她坐在這裡都能模糊看到機場的名字了,又從後麵去拉滔滔的胳膊,滔滔的煩躁現在跟一團草一樣,他特彆需要冷靜思考,一個人。
Selina為他提供一個新角度,提醒了他。
他忽略了一件事情,馮太一直很照顧Selina,照顧這個孩子,難道僅僅是為了找個借口跟馮展寬離婚嗎?
不是的,不然她會快速推進離婚進度,他們已經簽訂離婚協議了,還沒有走流程而已,那馮太太為什麼還要繼續照顧Selina到這麼大月份呢?
因為她的目的還沒有完全達成,她還有彆的目的,Selina還有她需要利用的地方。
這個目的是什麼呢?
一個準前妻對準前夫的私生子照顧有家,聽起來多荒唐。
他有個誤區,那就是被一個人的和善所欺騙,比如馮太太不像是個母老虎,那麼當年的事情也許不是她本意,把他媽媽推下去不是本意,是馮展寬心狠手辣。
現在想起來卻覺得可怕,有的人城府會深到,隱藏自己二十年,二十年前的事情,也許就是馮太本意,她就是這樣的人,當年人送外號母老虎的。
不會平白無故有這樣稱號,那隻能是她當年真的如此行事狠辣,當年她主導的把他媽媽從山頂推下去,虐殺。
他呼吸急促,渾身出細細的汗,Selina扔過包來砸在滔滔頭上,讓他瞬間回神。
額頭被包拉鏈劃傷,出血了,Selina有些心虛,“不好意思,我隻是想停車,我再思考五分鐘好不好?”
滔滔一句話沒說,靠邊停車,自己下車,抽煙。
他會抽煙,並且漸漸覺得香煙這個東西,很適合很多場合,比如說現在。
天氣很差,台風季節到了,要刮台風,他拿出來打火機,拇指用力摁下去,火苗攢動出來,跳躍一下馬上熄滅。
他往車子前麵走兩步遠一點,靠著護欄背身過去,大拇指摁下去,指甲下麵從肉紅到蒼白,肩膀微微抗起來聳起擋風的樣子。
煙口在嘴巴裡麵微微咬著,頭發被亂吹起,平時被壓起的發絲都散開,就連根部都喜歡往上生長,一根一根立起。
火苗越來越大,他把煙頭湊過去,觸碰瞬間先是煙皮的味道飄出,然後是混合煙草香味,這是弄弄放車上的煙,老煙民是不會抽的,裡麵混合海鹽跟迷迭香,像是香水。
他深吸一口,腰直起來想轉身。
一輛車從前麵,快速過來,速度太快。
下一瞬間,直接擦他而過,撞在他車子上,轟地一聲。
他愣了一瞬間,轉身看見車頭拉起濃煙,跟散架一樣四處裂開,稀碎地夾雜大塊的外殼被擊碎。
這是謀殺!
預謀謀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