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死亡 Selina看到報道時候,已經……(2 / 2)

錢的話,Selina沒有,馮太很客氣,借給她了,簽了支票走了。

等著走了,家裡阿姨就洗地,真的是洗地的,等著Selina回來就告狀,“還想我們太太去幫她爭家產,先生隻是坐牢了,又不是怎麼樣了,哭哭啼啼地跪下來想要公司,說白了就是要錢,外麵的破落戶,很不體麵的,小姐以後也少跟這樣的人廢話,浪費時間而已。”

藥Gina遞過去,“我知道的,先熱一下藥,我進去看看姨媽,最近幾天我都會住在這裡,夜裡可能要辛苦你們一點,廚房這邊東西都準備齊全,姨媽昨天夜裡突然肚子餓要吃東西的。”

但是今天就一口東西都沒有吃,Gina推門進去,房間很大的,這個房間的風格是按照馮太意思裝修的,很leisure style,進門窗戶開很大,淺綠色窗簾都被風吹起,她覺得風太大了,光線倒是很好,關起來窗戶,扭頭的時候心裡就有點不一樣的感覺。

其實一個房間裡麵,一個死人還是一個活人,進去的人是有感覺的。

馮太去了。

吞安眠藥去的。

Gina看著她攢了那麼多的藥,一些散落在地上了,捂著嘴,叫不出來,趴在床上哆哆嗦嗦地,想去拉著馮太的手,但不敢。

她怕,她真的怕死人,吞藥去世的人,也許走的不是那麼安詳的,人一旦進入死亡的狀態,一切都顯得可怕,都顯得不像是自己了,臉色蒼白浮腫,帶著一種灰暗的冰冷,還有一輩子的哀愁。

除了財產的分配,馮太這個女人,一句話都沒有留。

Gina整個人都是軟的,她跟Johnson通話,想不起來彆人了,姨媽去世這麼大的事情,她竟然想不到通知舅舅家,拉著Johnson的手,“怎麼半,要不要搶救啊,這樣會不會給彆人知道啊。”

Johnson也覺得這個有點晚了,你發現第一時間送醫院的時候也許還有的救,Gina呢,一個人沒主意,就算是救人的話,她也不行,撲在Johnson身上哭,“我不知道啊,我隻知道姨媽很要強的,她如果自己吃藥的話,她根本就是打算好了,這是她的意願,我不知道應該怎麼做的,你不知道,我每天晚上看她疼的滿頭大汗,疼的話說不出來一句,她每天都開著窗戶,疼得不行地時候就看著窗外。”

結果馮家母舅那邊來的時候,直接就給了Gina一巴掌,救護車來了直接搶救,“你姨媽真的白養你,你看她想不開竟然不救。”

這是親兄妹啊,感情跟Gina到底是不一樣的,就算是知道妹妹自殺,也要搶救,到醫院的話,醫生說沒希望了,但是這邊舅舅還是要求搶救。

搶救了天。

最後還是不行,“你如果吸氧呢,就這樣一直吸著,但是也會隨時停止呼吸,不吸氧的話,最後就會——”

醫生欲言又止,一個人不呼吸的話,尤其是病人,短短十幾秒,多兩分鐘,堅強一點的呢,可能自己勉強呼吸一兩天,最後照舊是活活憋死的。

娘家這邊包括舅舅還有侄子的意願非常一致,就是要人,無論付出什麼代價,呼吸機開一分鐘多少錢,你就全部開著,有的病房氧氣供給不足,馮太這邊就很足,嫂子這邊呢就哭,也覺得很傷心,小姑子這個人跟娘家關係特彆好,特彆會做事的,跟少了一個自己姊妹沒區彆的,“其實我們不是要她多受罪,在搶救室被人這樣折騰來折騰去,隻不過是我們活著的人不甘心,不甘心最後一麵沒有見到,沒有留下來一句話,想要給我們大家留一點念想的。”

“妹妹是最好強一個,她又不喜歡去化療,覺得化療意義不大,又不願意最後渾身癱瘓躺在床上等死,才自己了結自己,事情到這一步了,我們也許一開始就應該尊重她的意願。”娘家嫂子講這句話很中肯,因為她在醫院天,真的是覺得煎熬。

守著病人,插著管子逮著呼吸機的病人是什麼感覺,你看著她胸膛的起伏,一呼一吸之間,都像是自己呼吸不動一樣,她憋的喘不動,隻能靠著氧氣用力打進肺部,她的嘴巴張開,像是一隻渴死的魚,嘴巴因為戴著麵罩,深深的印子,再也閉不上,硬生生把人像是布偶一樣撐起來的。

真的救不回來了,還要她在這裡受罪,醫生護士,一會兒來紮她的手,來測試血糖,一會兒來用機器吸她的嗓子,怕被喉嚨的粘液堵死,天天掛著那麼多的營養水,何苦呢。

Gina就哭著,她天天哭,“舅舅,求你了,姨媽就算是活著,也不希望自己這樣,讓她走吧。”

舅舅就因為她沒有第一時間通知,更沒有第一時間強求,對Gina就很氣,現在還來氣,那是他的親妹妹啊,他最疼的妹妹,也是很霸道的一個人,“走開,我不想看見你,你姨媽白疼你了。”

舅媽那邊抱著Gina,“不要怪她,現在誰都不要怪,難道你忍心要她這樣,她每一分鐘都好難。”

娘舅不能對彆人發脾氣,但是對著自己老婆肆無忌憚,對著醫生也忍著,其實都想把全世界醫生都摁地無差彆攻擊,天天搞科研,天天要經費,天天養那麼多醫生,你們到底有沒有成績呢,到底有沒有一點點進步呢,一定要人這麼痛苦嗎?

他對著自己老婆就開火,“你當然不心疼了,又不是你親妹妹,你親妹妹還活著呢,一個兩個都逼我,逼我跟著一起去死是不是,那是我妹妹,也許醫生說了,打氧氣打幾天就可以緩和過來了,你們都盼著她死是不是,一點點活的希望都不留給她。”

醫生是不會把話說死的,醫生隻說可能,也許,但是,不好說,不能說,就是這樣的詞彙。

但是有時候,何嘗不是鈍刀子割肉呢,讓家屬一次次地這樣徘徊在生死的邊緣之中,即便知道最後的結果如何,依舊願意掙紮一下,也許這是醫學上麵留給人的心理緩衝,給人一點希望,慢慢地消耗殆儘。

弄弄一直在外麵,打電話給滔滔,“我覺得你現在應該來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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