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去醫院那邊醫生也會診過了, 原因很多,可能病理也可能心理,但是他才發現自己好多天沒有感覺了, 這個心絞痛的症狀, 就是早上起來。
可能淩晨四五點很固定的就開始,人睡得好好的時候,然後翻身突然就會一陣刺痛,一下就清醒了, 呼吸都不敢深呼吸,都得淺淺的, 體位稍微變化一點, 就會出現這樣的問題。
他以前呢, 心裡麵也是很多事情的,半夜不會睡不著,但是睡著的時候呢,就算是午夜深眠時分, 也會猛然清醒, 十秒鐘或者一秒鐘, 想起來弄弄, 想起來弄弄以後要嫁人這個事情, 然後繼續睡去。
下一個夢裡麵,就待著那樣深刻的遺憾跟不甘。
他仿佛是愛的有些深刻。
晚上的時候,拉著出去散步,一個星期了, 弄弄是沒有出門的,就在家裡麵,“走, 出去走走看看,這邊廠區我帶你看看,繞著外麵走一圈兒,這邊有個小學,我資助了一部分健身器材之後,晚上就很多人在納涼,我覺得蠻熱鬨的,你去看看新鮮,不要一直在家裡。”
自己養大的孩子呢,感情是不一樣的,什麼樣子生活都想要她體驗一下的,什麼新奇的感覺都希望她有,不要比彆人少一點,他從來沒覺得她是個公主,但是她一定要有自己的kingdom。
弄弄來的很勉強,天黑了才去,出門沒走到地方,蚊子就咬了,她一下就給惱了,本來就心煩是不是,這個時候吹空調的話然後再在家裡麵,要比外麵這個悶熱的天氣還有蚊子要舒服的,蚊子咬了之後不是一個地方癢癢,天氣熱她渾身都癢癢。
癢的人心煩,因為她蚊子不耐受,身上如果咬了不管用什麼,全部都很難消失,而且會反複來回地癢癢,直到破了流膿,留下來印子才可以。
“我說了,我不出來的吧。”
滔滔就看她一爪子下去紅一片了,大概是有個疙瘩的,他半彎腰,拿著個芭蕉扇,在那裡先來回地扇幾下,怕蚊子還沒走的,確實挺大一個,“小事兒,現在回頭,家裡有驅蚊子水的,我給你抹點,你多抹點,然後再出來是一樣的,外麵我忘記了,蚊子很多,你招蚊子。”
弄弄就鼻子都翹起來了,你怎麼不忘記彆的呢,給她白白咬這一口,逮著他就擠兌,好一陣理直氣壯擠兌,“那這一口怎麼辦,我癢死了,我跟你講,這個肯定要撓破的,我就應該穿長褲子的,現在回去又很熱,隻好這樣子了,我覺得你這樣簡直太對不起我了。”
說完,自己悶著頭往前走,不能回去,她懶得走路。
滔滔拿著扇子呢,在後麵慢悠悠地走著,給她看看還有沒有了,覺得小姑娘到底還是沒有集體生活過,他小時候出去納涼,人人手裡都是一把扇子的,一個是扇風,一個是有蚊子,而且手裡麵有個東西晃蕩著,也不覺得空手。
路過熱鬨的人群,弄弄就有點拘謹,她都不認識,人家都是直勾勾地看的,聲音引論也蠻大,跟滔滔講話很熱情的,都要問,是誰來的。
滔滔就站在大家麵前,他很會講話的,很有親和力,“哦,我乾媽家裡妹妹,一起長大的,來這邊玩幾天,我覺得蠻好。”
就立足這句話說完的功夫,又有蚊子,癢死了,弄弄就隻知道蹲下來撓,那力氣恨不得扒皮。
有人就遞過來一個大蒜,剝開皮被掐開的,“塗這個,細皮嫩肉招蚊子呢,這個好使,彆覺得有味道。”
弄弄下意識就看滔滔,滔滔就接過來,“她看不見,這邊燈沒有,她不習慣,我給她摸摸,一路上全是蚊子,出來沒有塗東西,不舒服。”
她就是單純心情不好,不然她高興的時候,這麼多人她能跟滔滔全部打一遍招呼的,但是真的累,沒心情。
去一邊,站在台子上,滔滔就給她摸大蒜,她本來不想聽得,但是聲音真的太大了,隔著這麼遠都能聽到議論,大家讚不絕口地誇她,誇她的詞語都很古樸,文靜,皮膚雪白的,漂亮,好看。
她突然開口,“大家都誇你什麼?”
“多了去了,你要不問問去。”
弄弄跳下來,莫名心情好很多,“肯定不會誇你高。”
樂死了,自己一下就樂了,滔滔把大蒜掐著在手裡,有味道的,“你甭管誇什麼,反正我比你高,你有本事比我高,再長長試試。”
很新奇的,倆人以前從來不拌嘴的,就是不頂嘴磨嘴皮子的。
都特彆懂事兒,特彆有愛,特彆有規矩和諧。
但是今晚弄弄就很想擠兌他,大概這個環境,隻有兩個人,彆人都是陌生的,她隻能看著他,隻有他一個。
那就肆無忌憚地擠兌了,想說什麼說什麼了,而且她發現滔滔會頂嘴,會埋汰她了,他以前可真不是這樣的,“你說話有點傷人了,我現在本來就很受傷。”
還是想表達一下自己的失戀,有時候都覺得自己跟祥林嫂一樣的,但是今晚環境,她突然覺得合適,很適合散步,在一個悶熱的夏天,走在一絲絲涼風的鄉間門林蔭小道裡麵,夾雜著蟬鳴褪色的下的蟲鳴,感謝今晚的月亮不用明亮,感謝今晚的月亮有些朦朧。
她覺得漂亮到溫柔,一種很親切的很質樸的感覺在空氣中蕩滌,是不太熟悉的語言但是真誠的笑臉,無害的一切跟嘩啦啦地南岸的河水,河邊淺淺高高的沙地還有稀疏搖曳的柳樹。
掛在枝頭的山丘還有近在咫尺的炊煙,傳來陣陣熱鬨又遙遠的笑聲,間門或摻雜一人的高聲議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