滔滔那邊臨港登船, 都是晚上出發的,臨上船之前心裡惴惴不安,想了想要撥通家裡電話,但是薑美玲還要在後麵掃尾。
腳步深深淺淺地踩過沙灘, 這邊的沙灘真的很乾, 周邊沒有很茂密的樹林, 裸露麵積很大,他越走越快。
周邊隻有兩個人帶著他上船,甲板上王航周的人在揮手,看見滔滔馬上轉身準備開船。
剛轉身,結果就聽見悶刺一聲, 然後嘰哩哇啦地稀疏的人聲開始叫嚷起來, 等再回身的時候三個人身影就成了兩個了, 另外一個認真看是倒在地上的。
滔滔毫無準備,前撲在沙灘上,他是被推倒的, 左手邊那個人中槍了,依舊站在那裡, 為他擋了一槍。
對打起來了,叢林裡麵人跑出來, 也有三五個人,打不過的,王航周的人很給力, 這個師傅常年跑國際航運的, 什麼都有見識,直接打開照明燈,沙灘上麵亮如白晝, 有煙霧彈的,往前麵扔很遠,然後下來扶著滔滔往船上跑。
當初宗男開口要一個靠譜的師傅,她求人辦一件事情,王航周辦的妥妥貼貼的,師傅是跑著下來的,另外一個推著滔滔掩護也往船上跑。
這樣遠的航行,不可能要小船的,得大船,光是放下來的過渡板就很長一塊兒。
滔滔全程是不敢把身體完全挺直起來的,得佝僂著腰抱著頭跑,周邊其實子彈不多,但是給人的感覺就是嗖嗖地放槍,他渾身冷汗都出來了。
知道前麵有人接應,這個時候就恨自己腿短了,這個地方不適合跑步,跑不起來鞋子就踩進去了,皮鞋就甩掉。
阿財是真的要他命的,他起內訌的,黑吃黑。
按理說錢到位之後,乾他們這一行的,應該是不會馬上分錢的,不安全,得約定找個合適的時機地點,等風頭稍微過一過平和的時候,按照約定的比例,每個人拿屬於自己的一部分。
人已經放走了,帶走的時候老大講了,“給錢多,要活口。”
阿財看在錢的份上,答應了,Patton就給帶走了。
但是不太合理的是,老大這邊送走Patton之後,沒多久接到電話,又上車去了,這就很反常的,阿財心裡感覺就不是很好。
等老大回來呢,老大看著阿財,也覺得抱歉,不是故意賣你的,但是早晚會把你找出來的,他們不能跟著阿財一起死的,而且錢太多了,多到讓人眼紅。
隻有一個億的時候,那麼一人分兩千萬,每個人都很滿意,都覺得錢很多。
但是當有十個億的時候,老大拿兩個億就覺得有點少了,如果死一個的話,少一個人分錢,是不是他可以拿四個億呢,相差兩個億那麼多呢,這個差價足以讓人心顛倒。
所以說,老大有考慮的,使眼色的想動手,但是要動手的名頭不能落在自己身上,跟另外幾個商量一下的,“有人要買阿財的命。”
肯定有反對的,幾個兄弟一起做事,什麼是兄弟?
有義氣的才算是兄弟,沒有義氣的算是什麼兄弟,那叫做狐朋狗友的,當時就有翻臉的,“怎麼說,誰動阿財就把誰給乾了,我們出生入死這麼多年,阿財三番五次救過我的命,話放在這裡,跟阿財過不去就是跟我過不去,我跟阿財共生死。”
槍拍在桌子上,眼神也狠絕,當初就想過了,不要跟這樣的人合作,看著老大就覺得當初決定是錯誤的,老大有心眼有謀略,這些都是老大策劃的,他要搞一筆大錢的,但是人手不夠。
說白了,缺幫手,自己隻有一個腦子。
所以找上了他跟阿財,還有另外幾個人一拍即合,決定乾一票大的,省的小打小鬨的一輩子勞累命,選來選去,拉著富豪榜單看的時候,阿財就講了,做生不如做熟悉,那就乾薑美玲的老公,Patton就是阿財扒拉上來的。
一來是有怨恨,當年但凡有一口飯吃,他不至於走上絕路,最後成為一個見不得人的綁匪,他女兒也不至於毀了一輩子給人當情婦的,年紀輕輕去當模特,參見選美,給富豪們當玩物一樣的。
最起碼要有書讀的吧?
他老婆在澳門當舞女,最後留在澳門那邊,做雞做到老啊。
總是仇富,更加仇視薑美玲。
跟著老大一起乾,但是現在塵埃落定,分贓的時候弟兄們也得長心眼,拍桌子的這一位意思很明確,同生共死,你一個人乾不過我們幾個對不對,你還能一個人把阿財乾掉嗎?
老大笑了笑,抽煙的,很喜歡抽煙,大口大口的吸,跟個喜氣洋洋大老虎一樣,“不要不高興,今晚慶功的,阿財出去買酒去了,錢夠多了,要那麼多做什麼,我不會做出賣兄弟的事情,那個臭娘們,也不過是想知道一點消息,給她一點邊角料就是了,今晚之後我們各自離開,到約定時間拿錢就散了,好好珍惜吧。”
要去哪裡養老,怎麼養老,彼此都不知道的,這是這一行的規則吧。
但是亡命之徒,最愛去的地方就是銷金窟,賭場娛樂場,要吃藥喝要玩,錢流水一樣的花,來的容易啊,花完了可以再乾一筆嘛,這些富豪被綁架了都不敢吭聲的。
後窗戶外麵阿財聽見也鬆了一口氣,他也不想節外生枝的,又嫉恨薑美玲這個人,他早晚是要除掉她的,疑神疑鬼,總覺得是個死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