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薇薇這才肯翻過身,凶巴巴的揪著他問:“你上哪去啦?”
她還沒忘扯對方的衣服:“給我看看剛才那是什麼……”
她的動作停了一下,像是想起來了,問他:“你去吃……嗯……那些東西了?”
她雖不害怕,可那東西看著就難吃,難道要一直都這樣麼?
“沒有……”宋淮青一下一下摸著她的頭發,攥著她的手往胸口的地方探去。
他做夢都沒有想到,他會將最脆弱的地方暴露給一個會術法的人,可他就是願意了,就算這個詭計多端的小術士告訴他,她就是專門來挖他心的,他現在恐怕都是甘願的。
喬薇薇隔著衣服,又摸到了那個圓環……
不對,不止一個。
她把男人推開,自己也坐起來,皺著眉解開了他的口子。
對方白色的皮膚暴露在空氣中,心口的地方橫穿骨骼與皮膚,扣了個直徑巴掌那麼大黑色的圓環。
這若是尋常的普通人,心臟被這種堅硬的東西橫穿,早就死了千百回了。
可他隻是殘魂,根本沒有心臟,也沒有心跳。
正當喬薇薇呆愣著看著那道冰冷的黑色圓環,想不通這東西的用處時,宋淮青卻像個沒事人一樣攏好了自己身上的雪白襯衫。
這東西明明卡進他的肉裡,卡在了他的身上,他卻沒事兒人一樣,仿佛早已習慣。
喬薇薇卻止住了他攏衣服的動作,他看見那被黑色金屬環刺得猙獰發青的皮膚裡,隱隱有紫色的氣流在動。
“這個是什麼?”喬薇薇皺眉,想了想,補充道,“紫色的。”
宋淮青驚訝了一瞬,但想起她奇怪的能力,便又不覺得驚訝了。
“袁博義說這是祥瑞之氣,該是在活人身上的,紫氣古時代表龍氣,隻有皇帝才有。”
喬薇薇表情古怪:“你是皇帝?”
“我不是,”宋淮青失笑,“他說我是有大福運的人,肯定是有人覬覦我的氣運,所以在我身上作怪,殺了我,換到自己身上,改了命。”
“所以你是被人殺死的?”喬薇薇下意識就抬高了聲音,但顧及隔壁有人,又不得不放低。
她咬牙:“誰殺了你?”
宋淮青見她這樣生氣,竟隱秘的覺得開心,但是他搖了搖頭,不記得了。
他說:“這樣的祥瑞之氣不該出現在陰魂的身上,這種氣於人來說是大福運,但是對鬼魂來說卻是災厄,這股氣一直在灼燒我的魂魄。”
所以他才需要捉來惡鬼,給自己‘補氣’。
他是不完整的殘魂,本就比尋常鬼魂更加虛弱,身上還有這種要命的東西,自然就無法像普通的鬼那樣,安穩的遊蕩。
喬薇薇垂眼開始思索,多了這種逆天氣運的人,肯定不是籍籍無名之輩,那會是誰呢?
在這個新世界裡,最可以稱作逆風翻盤的,就是陳媛了,從原本的女配角,翻身成了一本書的女主角,那麼會是她媽?
可在這本書裡,以女主角視角講述的,隻不過是一個普通世界的故事,並沒有這玄之又玄的東西。
那麼女主角周圍的人呢?
喬薇薇決定好好查一查。
宋淮青見她走神,捏了捏她的臉。
喬薇薇蹭著他的手說:“我一定要找出那個人,把你的東西搶回來。”
還有著礙眼的圓環,這東西刺破血肉穿在身上,得多疼啊。
宋淮青看了看她,忽然說:“你要是真能做到,說不定可以也解了花容和袁二爺的自由。”
喬薇薇不解。
宋淮青說:“天地間的氣本事亂而有序的,氣脈交錯就是一團一團能量,就比如你看到的靈魂,若你站在汜水山的最高峰,便可看見,它的最低處有個漩渦形狀的氣,那個漩渦是往地上鑽的。”
漩渦就形成了一個特殊的磁場,讓死在這裡變成鬼魂的人像是被這向下的漩渦給吸附了一樣,再也無法離開。
他重傷逃至汜水山的時候,這道鎖心咒剛剛發揮效用,巨大的咒術與他身體中的祥瑞之氣形成衝擊波,給那中心的漩渦造成了震蕩,那一瞬間,那股吸力消失了。
如果喬薇薇能解開鎖心環,再次讓山中的“氣”受到衝擊,形成逆轉,說不定花容和袁博義真的可以完成他們的意願,去往更大更廣的世界看看,然後安心的去轉生。
喬薇薇抿了抿唇,將宋淮青說的全都記了下來,她摸著他的臉說:“我一定會把你們都帶走的。”
被禁錮的惡靈用指尖攆磨她柔軟的紅色唇瓣,跟他說:“永遠被困在這裡也沒關係,我把你也綁在這裡,哪也去不了就行了。”
喬薇薇摸了摸他的喉結,又親了親他。笑了。
她還想問彆的,問他為什麼不記得自己是誰,是不是也跟這個有關係,可是宋淮青卻似乎不打算說了。
他抬手蒙住她的眼睛,說:“你該睡覺了。”
喬薇薇被他摁在床上,蓋好了被子。
她攥著男人的手,問他:“你還走嗎?”
男人把她包成一個蠶寶寶,隔著一層被子抱著她,在她的額頭親了一下,說:“不走了。”
他用眼神細致的勾勒著她的眉眼,他想他不管是做人還是做鬼,似乎都敗在了術士的手上。
居然被親了一下,就這樣繳械投降了。
可鬼不似人那麼理智,忠於欲望的靈魂,向來沒什麼道理可講,愛與恨都克製不了,隻會被無限放大。
喬薇薇被他哄著睡著了,睡得很香。
*
次日清晨,睡了一大覺的袁琛迎著太陽蘇醒,第一時間去看自己移植過來那些花。
花容懶懶的走出來,笑著跟袁琛說要給他熬皮蛋瘦肉粥和炸小油條。
袁琛最近很有口福,聽見有吃好吃的就笑得見牙不見眼的,笑得更開心了。
他優哉遊哉的澆完水,打算跑進廚房先偷吃一下,剛抬腳,就看見宋淮青推開堂屋的門,從裡麵走了出來。
袁琛腳下一停,狐疑的問:“老大,你怎麼從這出來啊?”
宋淮青不都是在山上嗎?
宋淮青抬頭看了一眼疑惑的人參精,直到把他看得有些發毛,才慵懶的靠在門邊,打了個哈欠,告訴他——
“暖床。”
“?”
袁琛:“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