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采臣一聽,便開始給燕赤霞解釋自己會在蘭若寺夜宿的原因。
而在寧采臣說話間門,茯音則是抬頭看向了遠處的東南方向。
寧采臣雖然沒有燕赤霞那樣的修為道行,但是作為這個世界的劇情者之一,他在危機情況下所無意間門展現出來的直覺感和敏銳度還是十分卓越的。
就像他知道在害怕之時向內殼是觀世音的茯音尋求庇護,知道從進到這個畫壁世界之後就一直有一雙眼睛在暗處盯著他們這一群人。
茯音看向還在查看四周的其他人,言簡意賅的說了一句:“那座黑山上的有一棵大樹。”
茯音這話一說出口,其餘人紛紛朝著他所說的方向看去。
隻見東南向的山峰上,確實立著一棵高大繁茂的大樹,即便隔得很遠,山尖還有稀薄的霧氣縈繞,也依稀能看到大樹滂沱無邊的輪廓。
有了茯音的提示,所有人都開始朝著這個方向走去。
而此刻,在他們準備去往的目的地處。
一個黑衣男子半躺在參天大樹上,他背靠著槐樹粗壯的枝乾,左手拿著一盞精美的酒杯,裡麵是猩紅的液體,另一手拿著一片槐樹葉。
他的臉上戴著一頂銀質麵具,露出的雙唇正如那杯中的液體一般紅得詭異又血腥。
露出來的麵部皮膚沒有一點血色,那是一種常年不見陽光的蒼白,就像是在陰暗潮濕的水溝裡常年蟄伏的毒蛇。
他微微垂著眼眸,一邊喝著杯中的血液,一邊看著這片槐樹葉。
看似普通的槐樹葉上,顯現出幾道正往這處山巔走來的身影。
他的視線在這些人的臉上掃過,最後停在了那個穿著黑衣的道長身上。
幾秒後,他驀地一笑,將杯中的血液一飲而儘之後,隨手將酒杯仍在了地上。而在這個精巧的酒杯落到地麵的那一瞬間門,像是某種法術被解禁了一般,變成了一具枯化的白骨。
男子唇角的猩紅抹去,又捏碎了手中的槐樹葉。
看著葉屑化成粉末從指縫中緩緩流下,男子唇角上揚起一抹妖邪的弧度。
這時,一陣陰冷的寒風吹來,槐樹的枝葉被吹得發出了忽高忽低的嚓擦聲響,乍耳一聽,就像是一個窮凶極惡的惡妖在用沙啞乾癟的聲音猙獰的嘶吼。
“安靜點。”男子輕輕的拍了拍槐樹枝乾,指尖冰冷的溫度比粗糲的樹皮更刺骨膽寒。
他的語氣無疑是輕緩的,甚至可以稱得上是寵溺,溫柔的嗓音就像是在對自己最寵愛的寵物說話,然而眼神卻是冰冷而暗含警告的,猩紅的瞳孔深處更是浮現出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和陰鷙。
不過簡短的個字,鬼氣陰冷的風便在刹那間門消散了。
男子對於槐樹的聽話很滿意,於是難得解釋了一句:“你知道的,如果可以,我並不想用你的身份。”因為不男不女的樹妖,實在讓他感到惡心。
但是如果一開始就用自己的身份,好像又會少了幾分趣味興。
想到這,男子又低低的笑了起來。
他看向山下的方向,蒼白的指尖緩緩摩挲著左耳上的槐翎吊墜。
快點來吧,成為他的祭品。
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嘗嘗這些從異世界劫來的惡念之魂的味道。
.........
另一邊。
眾人踏上了這座怪石嶙峋的黑山,越往山上走,縈繞在空氣中的霧氣就越濃。
等他們終於走到最高峰之後,映入眼前的參天大樹讓他們直接愣住了。
並不是因為這槐樹有多龐大粗壯,而是因為這一棵槐樹上掛滿了紅色的姻緣線和寫著字符的紅布條。
而除了象征著姻緣的紅線和紅布條之外,樹枝丫上還係著許多大大小小的鈴鐺。
寧采臣睜大眼睛,“我們沒有走錯吧?”這就是槐樹之巔嗎,他原以為會看到比較恐怖和血腥的畫麵,卻沒想到出乎他意料的和諧,甚至可以說是美好。
燕赤霞的表情嚴肅,他收起了平時的懶散,偏淺色的眼瞳裡浮現出一抹凜冽的暗流,難得認真的對寧采臣說道:“你再仔細看看這棵樹。”
寧采臣聞言,又仔細看了看。
而這一看才發現,他所以為的姻緣紅線不是姻緣紅線,而是人的血管和手筋,寫著字符的紅布條也不是象征著姻緣的紅布條,而是一個個被割下的血淋淋的舌頭。
寧采臣嚇破了膽,差點跌倒在地,就連素來膽子極大的朱爾旦和王安旭也被樹上掛著的這些東西給嚇得顫栗了一下。
陸元君皺緊眉頭,一邊環顧著四周一邊大聲斥道:“出來!彆給我藏頭縮腦的!”
“是在找我嗎?”隨著這一道聲音的響起,一股冰冷貼到了茯音的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