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麼名字呀?”
折青黛聽到對麵鵝蛋臉的漂亮小姑娘問。
折青黛無法控製身體, 於是臉上便是一副天真懵懂的茫然神色,她的聲音也是小小的、柔柔的、怯怯的
“我叫夏莞。”
“夏莞。”這個聽起來耳熟的名字在鵝蛋臉的漂亮小姑娘舌尖打了個轉,然後被她輕輕地吐出。她臉上是溫柔的笑, 那笑容恰到好處,多一分誇張, 少一分虛假,一看便讓人心中莫名生出親近來。
“你看,我們倒是巧了。”鵝蛋臉小姑娘拉起折青黛的手,笑道, “我叫夏宛。”
無法控製自己的折青黛“!!!”
救命救命救命!!!
小動物一樣的直覺正在向她發出警報,她想要控製自己逃離夏宛身邊, 但身體卻沒有給出任何反應。
“是‘莞爾一笑’的‘莞’啊”夏宛注視著她麵前天真懵懂的人,微微彎腰, 從她的腰側捧起一塊刻了字的玉牌。她的動作極輕, 手極穩,玉牌末端的長流蘇在這過程中竟沒有什麼晃蕩,“想必莞莞笑起來很好看吧。”
折青黛“!!!”
這種撲麵而來的病嬌感是什麼鬼啊?!
讓她跑!讓她跑!再不跑她怕她自己就要徹底交代在這兒了!!
雖然心裡已經開始咆哮, 但心若赤子的buff依舊堅不可摧,折青黛隻能看著掛上失憶狀態的自己, 內心落下兩條寬麵條淚。
更讓她恐懼的是,她感覺自己臉部的肌肉在動作,應該是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
折青黛“”
絕望JPG
她的笑似乎取悅到了站在她對麵的人,夏宛也露出一個笑容“莞莞生得可真好啊”
她放下了折青黛的腰間的玉牌,任憑那玉牌拍打在折青黛的衣料上“莞莞,轉身向後, 把那個門裡的東西拿來。”
折青黛感覺自己的視野轉了個方向, 然後她往前走了幾步, 隨即後心一痛,她低頭去看,胸前冒出了一截雪亮的刀尖,血浸濕了淺色的衣料,從刀尖的位置向四周暈染。
“不是說習過武嗎?”折青黛聽到身後有聲音,既懶且嬌,帶著點甜,“原來也不過如此。”
“嗤———”
刀從血肉裡離開,失去了支撐的身體委頓在地,折青黛的視野也隨之變低。
“夏莞。”還沾著血的刀割斷了玉牌上端的繩子,玉牌便落到了她手裡,夏宛把玩著手裡的玉牌,眼裡那種偽裝的笑意全部褪去,漠然道,“傻子在這裡活不久的。”
冰冷的刀尖點在折青黛的眼瞼下方,微微用力,那刀尖便陷進去一點,流下一條細細的血線“我本來打算讓你多活幾天,但你這雙眼睛看得我好生心煩。”
黑白分明的,就像是曾經蠢透了的她自己。
“早點死了也好。”夏宛又露出一個笑,看起來就似那種讓人愛而不得、求而不能的白月光,讓人心尖發酸發澀,恨不能將她捧在手心裡,珍重為掌上明珠,隻是這顆明珠說出來的字句,都是沾著血的惡毒,“下輩子投胎,記得離這兒遠一些。”
“夏宛,你在做什麼?”
忽然有道問話聲響起,夏宛愣了一瞬,然後拿著那塊玉牌慢慢起身“祁奉祀。”
“剛來的新人你也要下手?”在折青黛聽起來略有一點耳熟的聲音響起,“你到底還記不記得這裡的規矩?”
“規矩我自然是記得的。”夏宛從容地回答她,“不過死在這裡的新人不計其數,多她一個也無妨。”
“公主的反骨硬了啊”聽到夏宛的回答,與她對話的那個人沒有動怒,隻道,“公主知道後麵該怎麼做,對吧?”
“我自然會去靜修祈福,不勞祁奉祀費心。”
夏宛對她行了個禮,將玉牌遞給她,匕首收回腰間後,便自行走了。
他們的對話告一段落,折青黛的視野裡便出現了一張眼熟的臉,銀白色的發絲被一絲不苟地挽進發髻中,眉心有極深的褶痕,眼神冷漠———是那個給她洗腦的、上了年紀的老人。
這個老人伸手給她檢查了一番傷口,然後收回手,從袖子裡掏出一張手帕細細地擦拭血跡。她眼裡倒映著折青黛倒在血泊裡的身形,冷漠地宣判
“公主已經沒救了。”
似乎在她眼前死去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隻螞蟻或者一隻蜜蜂。
她仍舊是那種不急不緩的、略帶一點奇異的腔調“還請公主一路走好。”
身不能動口不能言憋屈到極點的折青黛“”
走好個屁呀!!她一點都不想走好嗎?!
內心流淚貓貓頭的折青黛打開任務小群,瘋狂隊長紹知節———
“爹爹爹爹爹爹!!快救救你的寶貝閨女吧!你的寶貝閨女要掛了!!”
“爹———救命啊!!!”
一日之內再次喜當爹的紹知節“”
他一邊躲避追捕,一邊用意念在任務小群裡回複———
“特殊buff回光返照隻能給一個人用,山漸青用了,你喊我爹我也救不了你啊!”
折青黛感覺身體的眼皮越來越沉重,她的時間已經不剩多少了“特殊buff回光返照是可以轉移的!”
她迅速在群裡貼了一個新的截圖
特殊buff回光返照
隻要掛上這個buff,在buff取下前就算被片成骨頭架子,也依然死不掉噠~
(注每小隊僅限一人使用,單次使用不可超過六小時,冷卻期三天,如若轉移他人,每轉移一次,剩餘使用時間縮短一半,冷卻期延長一天。)
PS小隊其他玩家瀕死時可看到新提示。
[往者已矣]小隊其他玩家“”
戰術後仰JPG
什麼是挑撥離間———這就是挑撥離間啊!!
紹知節按了按自己頭疼的腦袋,腳下拐了一個彎兒“山漸青,你這邊的buff能停嗎?”
剛剛和厲寒秋費勁千辛萬苦越獄成功的山漸青“”
看在他們同甘共苦馬拉鬆的份上,山漸青很快地在群裡回複“我這邊剛剛接到了一個能修複身體的限時任務,buff暫時用不到了。”
“大恩大德!!無以言謝!!!”折青黛一連用了好幾個感歎號,然後好奇道,“不過,什麼限時任務能得到這麼好的獎勵啊?”
山漸青“”
他看了看自己已經露出白骨的手,再看了看被他挖出的洞,用意念幽幽地回複“當肖申克”
折青黛“蛤???”
“親,要一起造反嗎?”掛著兩個大黑眼圈的破雲來啪地一聲合上手裡的書,“人不在壓迫中死亡,就在壓迫中反抗!”
柳長春白了他一眼“你消停點兒吧,在羌王宮造反,和甕中捉鱉有什麼區彆?”
喬如霜有氣無力“話是這樣說,但我們是鱉這個比喻不太好聽。”
“你們是一點反抗精神都沒有嗎?”破雲來擺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應該是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啊!”
“可以反抗。”賀明朝點了點頭,滿臉嚴肅,“你去和烏子虛說,我們在這裡等候你的凱旋!”
破雲來“”
他高昂的聲音一下就弱了下去“為什麼是我去說啊”
鬼卿一擊必殺“因為是你提議的。”
迎著四雙帶著紅血絲的眼睛,破雲來一拍桌麵“我、我去就我去!”
等他雄赳赳氣昂昂地出了門,柳長春伸了個懶腰“要不打賭一下,他這次多久回來?”
喬如霜“半小時。”
賀明朝“一刻鐘。”
鬼卿“兩小時。”
柳長春扭過頭,疑惑道“為什麼是兩小時?”
“他肯定說不過烏子虛。”鬼卿說,“所以他大概率會賴在烏子虛旁邊偷懶,卡著吃中飯的點回來。”
柳長春“”
淦!好有道理,他竟然無法反駁!
河豚型破雲來出了門後,就像一路走一路放氣的氣球,等到了隔壁宮殿,他臉上的表情已經開始猶豫了。
“篤篤篤———”
破雲來敲了敲門。
“請進。”破雲來沒有聽到烏子虛的聲音,卻聽到了一道極其耳熟的女聲。
懷抱著某種不可思議的猜測,破雲來唰地一下推開了門。
“公主!阿不———陛下!!!”
他的聲音裡帶著濃濃的驚喜,還有一種揮之不去的幽怨。
每次陛下來的時候,烏子虛這個工作狂才會讓他們稍稍喘口氣。但陛下也忙啊,又不可能天天來,他們被烏子虛壓迫得要死要活,恨不得揭竿而起。
但烏子虛因為重傷過的原因,脆得似個琉璃美人像,平時都怕他磕著碰著了,每次想發飆,對上他的臉後氣勢都先弱三分。
美色是把刮骨刀TAT
“怎麼站在那發呆?”
破雲來回憶起自己最近被壓迫的經曆,又聽到陛下溫溫柔柔的聲音,隻覺得他眼前的陛下仿佛籠罩著一層救苦救難的聖光。他哽咽著,一瞬間戲精上身,聲音淒淒切切,百轉千回“陛下啊———”
“怎麼了?”祝淩臉上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坐下來慢慢說。”
破雲來揉著眼睛走過去,在軟椅上坐下來,正好對上坐在陛下身邊的、烏子虛似笑非笑的視線。
剛剛想要告狀的話一時間都卡在喉嚨口,破雲來隻能吭哧吭哧憋了半天,最後吐出一句“天天修書修得好累啊,壓力大的都開始瘋狂掉頭發了!”
———但以玩家們的身體素質,隻會正常的新陳代謝,絕對不會出現瘋狂脫發的現象。
可祝淩看破雲來臉上幾乎要具象化的QAQ表情了,估摸著執行[垂馨千祀]任務玩家們差不多都到極限了,於是,她給破雲來倒了一杯茶,將茶推到他麵前,柔聲道“知道你們最近都辛苦了,所以我和子虛商量了一下,今天下午帶你們出去玩一趟可好?”
破雲來“!!!”
他超大聲“好好好沒問題!我完全讚同!”
雖然衣食住行樣樣都好,但架不住腦子累眼睛累身體累,心更累啊!!
“平時可不見你這麼積極。”烏子虛懷裡抱著個隱囊,微微向後靠著,整個人沒有平時那麼板正,透出點隨意來,他的眼睛眨了眨,調笑道,“也不知道璿霄是怎麼教你們的。”
破雲來這時才想起他們還頂著蓬萊子弟的名號。將心裡的那一點隱約的心虛壓下去,破雲來揚著頭,理直氣壯“等大師兄來了,你可以直接問他!”
狗策劃給的身份,關他破雲來什麼事?
他現在隻知道他可以出去玩兒了!歐耶!!
喬如霜在噠噠噠前進的馬車裡躺平,兩眼放空地盯著車頂“當廢物的人生可真快樂啊!”
“誰說不是呢?”破雲來將糖霜果子高高拋起,然後準確地接住,他一邊嚼著糖果子一邊含糊道,“真想一直過這種神仙日子”
陛下的行動力還是很強悍的,說帶他們出去玩就真的帶他們出去玩了,他們下午把銀闕好玩的地方玩了個遍,現在傍晚,馬車要帶他們去吃晚飯,是在銀闕最好的酒樓裡訂的席麵,據說從窗邊上能觀望漫天星辰與隱在夜色中的遙遙青山,下能俯瞰整座城市的夜間景色。
“不過公主他們不陪我們吃晚飯嗎?”柳長春問,在沒什麼外人的時候,玩家們還是習慣性的將樂凝稱為小公主,而不是陛下。
“好像他們有其他的事情要做吧”賀明朝說,“所以晚上就不陪我們吃飯了。”
“我都沒有想過公主可以陪我們玩一下午!”喬如霜星星眼,“我套圈套不中,公主還給我套了一個小木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