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角色扮演(1 / 2)

救祖父邪?救親父邪?

在未來, 與這個類似的疑問困擾過無數人,成為了懸而未抉的難題,而現在, 它也不負所望地困住了燕國的諸人。

而提出這個問題的罪魁禍首, 繼續笑眯眯地加上了最後一根稻草:

“祖父和藹,親父慈愛,均待過橋之人如掌珍。”

———連人德行有虧, 罪行減免的路都堵死了。

燕國的臣子臉上仍舊帶著笑, 但心裡已經罵開了———怎會有如此刁鑽狡詐、胡攪蠻纏之徒!

喬.刁鑽狡詐.胡攪蠻纏.如霜:“段廷尉熟識律法, 精研律令, 想必很快便能給出答案吧。”

段東晴:“......”

他鬆開了自己的胡子。

正是因為了解律法,他才知道這個問題比表麵上更難纏。麵上似乎隻是在問該救誰,好似是要讓人麵對無解的死局,結實地丟一回臉。但實質上, 這個問題與上一個問題的核心並無差彆。

理法與情法, 究竟誰才是燕國國律法的核心?

當情與理衝突時,誰該後退一步?

眼前這種局麵,是否說明燕國的律法有漏洞,而律法有漏洞,是否就該變法?這後麵牽連涉及到的一連串東西實在是太多也太遠,又觸碰到了足夠多人的利益。

總而言之, 一個詞———大麻煩!

不想談論這種敏感話題的段東晴沉默了,其他的燕國大臣腦袋微微一轉,想到這一茬, 也沉默了。

這一次,羌國來的人沒有像之前一樣有眼色地轉移話題,而是好整以暇地等著他們的回答。

在略有點窒息的沉默氛圍裡, 坐在最上首的、年幼的燕王問:“段廷尉為什麼不說話呢?”

即使貴為一國天子,但他到底年齡尚小,還不明白這淺顯對話之下隱含的洶湧波濤:“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嗎?”

立在他身後的,臉上扣著銀白麵具的女子暗地裡敲了敲他的椅背,年幼的燕王眼裡閃過一絲疑惑,他其實還有很多問題想問,最後卻乖乖地閉上了嘴。

剜瑕姐姐不讓問,那他就不問好了。

大殿裡又重新陷入寂靜。

但被燕王點名的段東晴卻不能像之前一樣裝聾作啞了,他隻能拱了拱手,說:“世間決不可能發生如此荒謬之事,閣下又何必提出這種匪夷所思的假設,以攻擊我燕國律法?”

“難道事情尚未發生,隻是提前預設,便會被稱為荒謬?”喬如霜道,“世間之大,百姓之多,段廷尉便如此斬釘截鐵,篤定不會發生類似的事情嗎?”

她的語速不快,言語卻誅心:“據我所知,燕國的睢郡半年前有一案———父欲殺妻,子見之而阻,推攘間父亡,於是官府斷案為子弑父,終判三十棍刑,徙千裡,還未到流放地,人便因傷病去世。而燕國律法中,見父母妻兒危而不救者,亦有刑罰。這案子,與我如今的問題,不過異曲同工。”

“律法終非萬能,而這樣的事情又世間少有。”段東晴道,“閣下又何必抓著這種罕見的案子,如此咄咄逼人?”

“律法有問題便要修訂律法,避免這樣的事情再度發生。”喬如霜說,“這世間之法若是永恒不變,那又有何存在的意義?”

“律法國之根本,一國重器,豈可輕易動搖?”段東晴駁斥她,“為數人之冤擅改律法,招致國本動蕩,對其他的百姓來說有害無益,豈非本末倒置,殺雞取卵!”

喬如霜臉上的笑容仍未變,懸在空中的彈幕卻已炸開了鍋———

“我呸!講的什麼狗屁東西!!”

“律法有問題就得改!什麼規章製度出來時都是從好的方麵出發的,但如果不法隨事遷,最後隻會成為壞人手裡助紂為虐的工具!”

“哪有什麼永恒不變的律法,死守著不變法的國家最後都滅亡了好嗎?!”

“什麼不能為了幾個人的利益損害絕大多數人的利益?說白了就是變法後麵的水太深,一般人扛不住,自然就跟著裝聾作啞了唄!”

“不行我好生氣,但我又沒有文化,我隻能說———大佬懟他!!!”

......

喬如霜沒有去看彈幕,她隻是靜靜地問:“究竟是幾人之冤不值得動搖律法,還是律法之後盤根錯雜的利益,不能動搖呢?”

即使兩國談判前的宴會本就為試探而設,這問題也太犀利,太直白,太尖刻,太莽撞。作為一國的使臣之一,是決計不該說出這麼莽撞的話的。

段東晴簡直被她的大膽給驚呆了,他一時之間竟意識不到,他麵前這人到底是怎麼想的。

將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問題翻到明麵上來,於結盟而言又有何好處?使臣這般莽撞直白,羌國又真是一個好的結盟對象嗎?

頂著所有人或質疑或有殺意的目光,喬如霜反而拂了拂袖,施施然地坐下,不發言了。

[垂馨千祀]小隊群聊———

喬如霜:“我這次拱火拱得還不錯吧!”

破雲來發了一個豎大拇指的表情包:“很好,相當拉仇恨。”

賀明朝:“按照我們的計劃,接下來誰上?”

柳長春:“要不我上?但事先聲明,我不能保證效果!”

懟人嘴炮懟成習慣了,他怕他把對麵的人氣撅過去,到時候鬨太大了,他們的計劃就很難收場了。

一貫沉默寡言的鬼卿看著意識空間裡不斷滾動著小隊群聊,莫名覺得自己的隊友正處在一種薛定諤的靠譜狀態。

他沉默了好幾秒才開始截胡:“要不還是我來吧。”

[垂馨千祀]小隊群,其他四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