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0. 無有安國 三國協力攻蕭,戰亂遂生。……(1 / 2)

仲秋初, 神子教破清都,楚國帝後自焚於祭台。楚帝侍從吳朔開宮門,以楚王服、天子印見降神子教,後頓首三拜, 死隨舊主。

十日後, 韓下楚第五城, 軍隊就地駐守, 不再前行。韓國主帥丹闕掛印而去, 不知所蹤。自此, 以鹿鳴為界, 楚國五城,儘為韓地。

八月既望, 楚地三城流民儘數湧入衛國邊境,兩國百姓屢起衝突, 事態緊張,一觸即發。

月底, 蕭國蘇衍於金盞城由守轉攻,收複鄴夕郡, 殺燕軍萬餘,擊敵百裡,然本人遭流矢所傷,於東嶺被迫折返。

當夜病重,高熱不退。

*

蕭國,鬆雪城。

這座距東嶺關不過兩百餘裡的小城,此時成了一處臨時的駐兵地。駐紮在這裡的軍隊才剛打了一場勝仗,本應人人臉上帶笑,卻因為主將的受傷而氣氛凝重, 憂心忡忡。

“將軍的情況怎麼樣了?”身上帶著藥味,臉上帶著疲憊的軍醫才剛一出主營帳,便被幾個偏將拉住,“高熱退了嗎?”

軍醫搖了搖頭,隻歎了口氣:“未曾。”

“將軍在戰場上素來謹慎,這次怎會被流矢所傷?!”一個脾氣暴點的偏將聽聞此言,眼睛瞪得宛如銅鈴,“該不是有內鬼吧!”

“道成慎言!”旁邊的一個偏將突然狠狠地拍了拍他的胳膊,“現在將軍受傷,本就應加倍小心謹慎,你怎麼還用這樣的言論擾亂軍心?”

平白無故挨了一巴掌的樊道成:“......”

他磨了磨牙,恨恨地歎了一口氣:“這不是將軍傷得蹊蹺,我才懷疑嗎!”

他們將軍雖說年紀輕輕,但卻是天生的將帥苗子,這種追窮寇而輕敵重傷的事發生在他們任何一個人身上都有可能,唯獨發生在他們將軍身上,總讓人覺得奇怪。

“將軍是人,又不是神。”另一個之前沒吱聲的偏將眉毛皺得幾乎可以夾死一隻蒼蠅,“昨日在戰場上,我看見他了。”

“他是誰啊?”樊道成下意識地想問出口,卻忽然猛地反應過來,聲音不由自主地變得尖銳,“闕臨安?!”

“你小點聲!!”皺著眉頭的偏將給了他另一邊的胳膊狠狠一巴掌,“將軍還在主帳裡呢!你鬼哭狼嚎的是想要吵誰!”

“我看你們都腦子有病!”軍醫費了老大力氣,終於將自己的胳膊從這幾個軍漢手中救出來,脾氣還算好的他這時已經忍不住開罵了,“你們一個個你在這裡自說自話,卻抓著我不放,將軍那裡還等著我呢!照我看就該把你們三個全拉下去,一人狠狠打他個八十軍棍!”

三個偏將:“......”

在軍營裡最不能得罪的就是大夫,三個偏將像三隻鵪鶉,慫慫地縮到了一邊。

軍醫狠狠地剜了他們一眼,憤憤地進主帳裡去了。

掀開簾子,便感覺到一絲悶熱之氣,還夾雜著一股似有若無的血腥味,軍醫臉上的神色一下就收斂,變得嚴肅起來。他快步向裡,繞過臨時豎起來的屏風,走到了床榻邊。

蘇衍已經醒了,這時正撐著床邊想要坐起來,他胸口包好的紗布上,沁出一大團紅色的血跡。

軍醫眼皮一跳。

長久在軍營裡養成的習慣,幾乎讓他條件反射似的就要對這種不在乎身體狀況的態度開罵,但想到麵前這人是他的上峰,他險而又險......還是沒忍住:

“我剛包紮好!!將軍你動個屁啊!!”

年紀比蘇衍大了一輪還有餘的軍醫一個箭步上前,乾脆利落地將重傷在身的蘇衍製住,一邊嘴上罵罵咧咧,一邊以一種不再讓他傷口繼續崩裂的力度將他按倒:“再偏半寸你就得死在戰場上,我和閻王搶了一夜的人,你再動一個試試?!”

暴躁到極點的軍醫想來鎮住的並不止外麵三個偏將,還有蘇衍本人。

對外沉穩穩重的定遠將軍,十分審時度勢地選擇了......躺著。

“剛折返我就因傷倒了,還有些事情沒處理,我有些擔心。”

“你的偏將和參軍是吃白飯的嗎?打了勝仗後續收尾還需要你操心?”軍醫繼續罵罵咧咧,“要是你暫時不處理軍中事務整個軍隊就會嘩變,那趁早把他們拉出去全砍了!都是酒囊飯袋!讓他們哪涼快死哪去!”

蘇衍:“......”

他不敢吱聲。

“走出去是個大活人,回來時是個重傷號,我說蘇衍你怎麼就這麼能呢!”軍醫暴躁地從床邊的桌子上扒拉來藥箱,用刀子劃開了紗布,露出血/肉/模/糊的傷口,他用一種和暴躁態度截然不同的小心翼翼,給蘇衍的傷口上撒藥粉,“我真是上輩子欠了你們,這輩子才要給你們當軍醫!”

他用罵罵咧咧的架勢開始翻舊賬:“你和陛下有一個算一個,怎麼一個二個都這麼喜歡往前衝?是一身血窟窿格外好看?還是受傷格外舒服?我是和閻王拜了把子還是咋地,隔段時間門就得在他的生死簿上劃個人?!”

蘇衍:“......”

他欲言又止,止又欲言。

這位從他和陛下相識後就認識的大夫一開始還對他們倆挺生疏,等一年年把他們從鬼門關上救回來,救的次數多了,整個人從溫柔儒雅的醫師變成了一點就爆炸、全軍誰都罵不過也不敢罵的軍醫,不過十來年的時間門。

軍醫氣急了就會連名帶姓的叫,他現在也不叫將軍了,直接叫蘇衍的大名:“蘇衍你這幾天要是再亂動一下,我連發十封折子回去給陛下告狀!”

蘇衍:“......這種小事就不要浪費飛鴿了。”

“一軍主帥差點死掉也算是小事?”軍醫臉上的神色已經難看到了一種難以形容的地步,他陰惻惻道,“看在你是個病人的份上,你最好在我耐心告罄之前,閉嘴養傷。”

蘇衍:“我還有———”

“閉!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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