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世界, 種花家H市某小區某屋子裡。
昏暗的房間裡,隻有從被拉上的厚實窗簾的縫隙裡透出幾絲光亮照亮了這間房間。
忽的,這間房間裡的遊戲倉打開了, 而從裡麵傳出來的是女孩子抓狂的大叫,“我竟然還是暈過去了啊啊啊——”
“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阿庫婭那個笨蛋可千萬不要說什麼不該說的東西啊!”
從遊戲倉裡出來的, 是一位有著黑發和深棕色眼眸的女子,在她那亂糟糟的頭發下, 依稀間能夠從其眉眼間看出與遊戲角色【願你心安】的幾分相像之處來。
——沒錯,這個女子正是安。
黑暗中, 就見安一把抓過放在一旁的手機看了眼時間,發現此時才剛剛過了中午。
“好吧, 既然如此就趁此功夫把午餐解決了吧。”她說著,隨手用手指理了理亂糟糟的頭發,然後因為懶得穿拖鞋, 就那麼光著腳就著手機的光芒從一旁的恒溫箱裡掏出一小袋營養液,然後又從旁邊的櫃子裡掏出一個沒開封的注射器。
注射器不鏽鋼的針頭在手機的照射下泛出冰冷的光芒,安看著它不自覺的發呆。
忽的, 她開口道, “Jar!”
理所當然的, 黑暗的屋子裡寂靜得仿佛連針落地的聲音都能夠清楚的聽見。
“也是,畢竟不是在遊戲裡嘛, Jar怎麼可能會回複自己啊……”安駕輕就熟的將注射器拆封然後抽取營養液, 而那張在遊戲裡一直笑盈盈的臉上此時全無笑意,深棕色的眼眸裡更是暗沉得毫無光芒, “Jar就是伽夫裡——這個名字的寓意是【給你的禮物】麼……”
“禮物——本就不是屬於我的呢。”
抽完,安將垃圾隨手扔到垃圾桶裡,然後將推了下注射器將其中的空氣擠出來後將它小心翼翼的放到旁邊, 而後擼起左手的袖子——安瘦弱的胳膊上,在血管周圍早已布滿了或新或舊的針眼,甚至有的地方連青腫都還沒消。
而安就像是沒看見般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的從櫃子上擺著的消毒濕巾裡抽出一張,在隨意的擦了擦胳膊後,這才重新拿起注射器給自己注射營養液。
而安的腦子裡依舊在想著Jar的事情,“不對,既然是我的任務獎勵,那麼Jar就該是屬於我的——管他之前的主人怎樣呢。”
“隻要我不願意,我看誰能從我的手中搶走屬於我的東西!”
“所以,就像以前那樣好了,就想以前那樣我什麼都不知道……嗯,隻要不知道就好。”
“而Jar,依舊是我的Jar。”
說著,安的臉上不自覺的浮現出一抹笑容來。
隻是這摸笑容在她那張因長久沒見陽光而過於蒼白的臉上,莫名的有種脆弱感,就像是一塊好看的琉璃,隻要稍稍一碰,便會粉碎。
“話說,好無聊——”扔掉注射器,安抱著自己縮成一團,脫離了遊戲,一時間她還真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好了……總有種做什麼都提不起興致、不知道該做什麼才好的感覺。
安不想動,如果可以,她真想就這樣永遠沉寂下去,但安卻逼著自己動了。
就見她拿起手機,指紋解鎖後發現自己的朋友給自己發來了一大串的消息——那是一堆美食照片。
【安:哇喔!看上去好好吃的樣子!】
【安:羨慕了羨慕了,流口水.jpg】
【安:不行,等開學後你也要帶著我去吃!喵喵流口水.jpg,喵喵星星眼.jpg】
網絡上,安依舊是那個遊戲裡的那個安,但在現實裡,安隻是皺著眉頭看著那一張張看起來很好吃、也很引人胃口的照片,緊抿著嘴唇,努力壓下從胃裡反上來的惡心感。
——就像是肥肉吃多了,單單隻是看著肉的照片,就覺得反胃。
安其實是喜歡美食的,但不知從何時起,她卻越來越吃不下東西了,便是心裡想吃,但在看到食物的圖片或是聞到了食物的香味後,她也變得沒胃口了。
隻有在遊戲裡,安才可以儘興的吃自己想吃的美食小吃。
安知道自己出問題了,但對此她無所謂——反正,也無所謂了,不是麼?
她的好友很快的便回消息了,而安,就像是以往那般跟她聊著天,然後便以要上班為借口不回了。
“不過……”安放下手機,走向遊戲倉,“要是布魯斯真的是我的爹地就好了呢。”
說著,安就像說了個笑話似的自己笑了起來,“不過那怎麼可能啊?”
“布魯斯他們那麼好,我怎麼可能配的上嘛?”
安對此很有自知之明,因為她知道現實不是遊戲,而失去了遊戲係統所帶來的種種後,她也就是一個糟糕透頂的普通人而已,所以,怎麼可能會配得上那麼好的韋恩一家呢?
就像是塵土裡無人問津的泥石,怎麼敢奢望成為光鮮亮麗的珠寶呢?
“所以,這樣我就已經很滿足啦~”說著,安躺進了遊戲艙裡,“因為我是那個有能力保護他們的安·韋恩,而不是現實這個又平凡又糟糕的安。”
“好啦好啦~時間也耽誤不少了,還是快點進遊戲吧!”
“畢竟要是一不小心睡了一兩天,布魯斯他們絕對會擔心的!”
不過就算沒有這個擔憂,安也情願待在遊戲裡昏迷
——因為隻有在遊戲裡,才可以暫時的讓安忘記這無趣的現實、也才可以讓她逃避現實裡的種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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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戲裡,因為安debuff【昏迷】的原因,所以她一進入遊戲裡便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