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思陽沒好氣地問,“你誰呀?是不是認錯人了,白叫老子出來一趟!”
“你是王思陽?”
“剛從平南大學被送來的?”
王思陽不馴地瞪回去,卻發現老頭的目光比他可是懾人多了。
“是啊,怎麼?老頭活得不耐煩了,也想進來?”
“我是司樂樂的爺爺。”
王思陽的臉上閃過一絲慌亂,不過很快就變成了嘲弄。
“喲!司樂樂的爺爺呀!不去看司樂樂,來我這兒乾啥?不用謝,就是我把司樂樂傳上的病毒,怎麼著吧?”
嘿,小的罵不過他,把老的招來了?
來了又怎麼樣?是能打過他,還是能罵過他?
“不怎麼著,就是來看看你這樣的人,還有沒有救。”
司靜航麵色平靜中帶著點譏誚,可就是這樣的平靜,讓王思陽更狂燥。
他爺爺的!
司樂樂那種窮人家還是父母雙亡的,得了狂人病還有爺爺來管他。
他爹媽都活著,卻是沒一個來看他的!
該死的司樂樂,該死的臭老頭!
“沒救了,就跟你家司樂樂一樣,半年後就要死了!老頭,你開心不?”
司靜航嘴角微微上揚,“開心,因為我家司樂樂不會死,但你卻要死了。”
王思陽心裡像有一窩馬蜂在四處亂躥,讓他忍不住地想要撲上去,狠狠地咬這老頭一下。
可恨這道透明牆,他知道彆說他撲上去了,就是子彈都打不穿。
“老頭你放什麼屁,你家樂樂是不死小強嗎?得了狂人病不會死?”
“因為我能買得到萬能解毒劑,五百萬一支,我至少能買得起三支!”
司靜航成竹在胸,穩穩當當地坐在那兒,仿佛那三支萬能解毒劑已經在他的口袋裡一樣。
看到王思陽有一瞬間的如受雷擊,司靜航就知道這話已經戳中了對方的弱點。
雖然是富家子弟,但家裡還有彆的孩子,既然已經必死,那就是棄子。
不可能有像他這樣的爺爺,願意散儘家產,隻買三支解毒劑。
“哈,不就是五百萬,我家有的是錢!我叫我爸給我買十支!買一百支!”
王思陽說著說著就跳了起來,整個人都趴到了透明牆上,兩隻手拍打著牆壁,知道不能損傷對方分毫,就朝司靜航吐了一大口口水。
當然了,口水也隻是順牆流下,最多能在視覺上惡心一下對方而已。
司靜航也跟著站起來,還是保持著優雅的微笑。
“我就這麼一個孫子,所以願意為他想儘辦法,但你就不一樣了,你又不是你家唯一的孩子,對吧?你家裡知道你這種自己得病,還要想法子傳染給彆人,哪還會敢跟你接觸呢,對不對?哈哈哈哈,機關算儘,也絕了自己的路!”
司靜航轉身走出會客室,也不去理會裡頭傳出來的咆哮聲。
從四院裡出來,司靜航就去了平南市的市政出租中心。
“老先生,您是打算租什麼樣的房子?”
“我看到網站介紹裡有獨棟樓,就要濱海三區的獨棟樓吧。”
工作人員提醒他,“老先生,濱海三區是隔離區,給狂人病患租的。”
現在得狂人病的人這麼多,家庭窮點的,又不願意在外頭給人添麻煩的,就會住院去了。
但有些天生就不樂意被管著的,可他還沒房子住,一般的酒店也不敢收他們,那怎麼辦,總不能讓人就在外頭這麼晃著,多不安全呀!
這不是就劃出了一個小區,裡頭的房子,可以由狂人病患租住。
當然了,也方便對這些狂人病患管控就是了。
“我知道,我孫子剛剛在學校被同學抓傷,染上了病毒。”
後頭的話就不用多說了,他馬上收到了同情的目光。
“可是老先生,您孫子一個人的話,住一個單間就行了。不用租獨棟樓。”
“我家就我和孫子兩個人,我們兩個人住,也不想遇上其他人,就獨棟樓吧。”
工作人員瞬間秒懂了。
老爺子對孫子這是真疼愛呀。
連狂人病毒都不怕了!
要知道,自打有了狂人病毒以來,多少家庭四分五裂,父子夫妻反目成仇,各種愛恨生死的狗血故事,那是要多少有多少。
可不就顯出這份爺孫情的難得與可貴。
被感動到的工作人員直接做主,不但讓司靜航挑了一套海景房,還給了個優惠價,依據是平南市對年滿七十歲的老人的優待政策。
雖然是優惠價,但每個月的租金也需要八千塊。
原身年滿七十歲,退休金是七千多塊,再加上多年的積蓄,倒也能維持得了這個開銷。
司靜航交了一個月的押金和一個月的租金。
工作人員給了他一個信封,裡頭是進屋的門卡。
司靜航想打車去濱海三區。
然而出租車實在是太難叫了。
好不容易等來一輛,一聽是去濱海三區,那說什麼都不肯。
“那可是個毒窩!命比錢重要啊!不去不去!”
司靜航隻好打車去車行,自己買了一輛小代步車。
幸好原身自己就有電子駕照,司靜航挑的代步車,小巧靈活,車身卻很堅實。
他在網上超市買了一堆東西,開車到濱海三區,在三區門口的快遞站旁邊等了一會兒,把這些東西都搬上車,又開車進了這個讓正常人都聞風喪膽的小區。
他租下的海景小樓離小區大門大概有個一公裡,幸好有車子,不然光走路也得好一陣,他買的這一堆東西可就不好帶了,要等小區機器人送貨,那還不知道要等多久。
用門卡開門進去到院裡,司靜航掃了眼這個地方,感覺還算是滿意。
雖然大概空置了好幾個月,樓裡樓外還挺乾淨的,就是有些浮塵。
司靜航把走道和兩個帶衛生間的臥室先大致打掃了下,將新買的床單被子鋪上,又去把廚房收拾了一番,試好了灶具,擺上各種廚房家夥什兒,燒了鍋水,又泡了壺茶,坐在臥室的窗前,看到不遠處就是海天風光,心情也放鬆了不少。
稍事休息後,他就給在浣西的熟人小吳打了個電話,請他幫忙把藥店裡的一些藥抓好,寄到平南來。
小吳是藥店的老員工,自打藥店不開門了以後,小吳就做起了網店,賣的都是一些藥食同源的茶飲,大部分的原料就是從藥店拿的,因此司靜航遠程控製開了藥店門,讓小吳幫忙寄藥倒也放心。
“司大夫,樂樂怎麼樣了?”
“誒,就那樣吧,我正想辦法給樂樂買解毒劑,把樂樂接出來,試試解毒劑吧。”
小吳聽得欲言又止。
先不說能不能買著真的吧,就司老的家底,怕也買不了兩三支解毒劑的,就多支持那一兩年的,管什麼用啊?
不過老爺子就這點指望了,還是彆勸說了吧。
司靜航歇了一夜,第二天就開車出發去接司樂樂。
在臨出發之前,司靜航看了看快信,那位藥代富婆還是沒回消息,不過她的朋友圈卻更新了。
照片上是一位年輕小夥子,滿臉虔誠地舉著個小盒子,陽光灑落下來,就仿佛他捧了個聖杯一樣。
富婆還配了文,“青春無價,生命無價,隻能儘我薄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