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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巷裡，柏略注意到巷口的程唯寧和瓦西裡。他們沒有進來，但他並不奇怪，畢竟他身邊有一條占有欲很強的人魚。
不過這條人魚，是一條聽話、懂事的人魚。
柏略咳著指了指巷口的兩人，做了一個進來的手勢，對人魚說：“你總得讓我的老師和瓦西裡上將進來吧？我可是在等他們啊。”
老師？
人魚陡然抬頭。
熟悉的發音像是一道閃電劃過人魚的大腦，照亮了一連串記憶。
是柏略在實驗室時的親昵聊天對象，是帕菲克洋上小方盒子的主人，是——
忽然間，人魚好想明白了柏略為什麼不讓他治愈傷口——想讓他看到嗎？
如果柏略能讀心，他會毫不猶豫地告訴人魚，是這樣沒錯，所以你收斂一點，快點把關鍵人物放進來！
但柏略不會讀心，所以他隻是奇怪人魚怎麼看起來又很悲傷，於是揉了揉人魚的頭發：“好啦，聽話，快一點。”
……
看來會不會讀心，對柏略的區彆都不大。
人魚不想答應，但柏略強打精神歪在地上，手上的皮膚化膿潰爛，身上的傷口還在向外滲血。
很痛吧，很痛很痛吧。
他更不想柏略那麼痛。
是不是讓那個老師看完，他就可以給他療傷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
“柏略。”人魚忽然開口。
原本在看程唯寧的柏略轉回頭來：“怎麼了，小美人魚？”
人魚在柏略透徹的雙眸中看到了自己，他冒出了一個弧度很小的笑，眼睛也彎了起來。他搖了搖頭，收斂了信息素威壓，默默退到柏略身後。
柏略莫名一觸。
人魚收起了自己的信息素，小巷裡中原本殘留著的、屬於豬籠草alpha的信息素顯露了出來。程唯寧和瓦西裡快步上前。
不聽話的學生也是學生，程唯寧看得眉頭緊皺，他直接蹲了下來，想要把柏略抱起來：“我們先去醫院。”
人魚沒聽懂，但看得懂動作，差點沒忍住上前一步。
柏略直接拒絕：“醫院效率可能還沒小美人魚高，”他秉承著雖然治好了，但他決不能白白受傷，一定要讓人知道的原則，伸出手指給程唯寧看，“之前五指都被砍刀劃破，現在已經恢複如初了。”
瓦西裡在腐蝕過的地麵上，拿起一節斷裂的豬籠草：“那你不讓他繼續治？”
“因為我想儘可能的保留傷口的原貌，方便你們分析。”柏略凝重地看向程唯寧，“老師，二次進化真的存在，我遇到的是一個從D級進化到B級的豬籠草alpha。”
他當然可以通過豬籠草alpha，研究二次進化，但這遠沒有加入程唯寧的二次進化保密項目來得好——
一來他可以得到更多人的數據，方便對比研究；
二來如果海霧不是個孤立事件，聯邦項目能調動的資源，比他個體多得多，他可以
獲得一手信息，得到更多便利。
“我也是倒黴，在去體育場館的路上撞上了那個豬籠草alpha，他提著把砍刀像是要去尋仇，就拿我開刀。”柏略道，“他很奇怪，能操縱一米多高的豬籠草，卻還提著把砍刀，直到他炫耀地說出進化，我才明白。”
柏略有挑選地講了點事實，證明從“進化”反推，豬籠草alpha的所有舉動，都變得合理。
“但我有一點不明白。”瓦西裡道，“他都已經是B級了，殺一個beta易如反掌，你是怎麼活下來的？”
“那要感謝他喜歡折磨人的習慣。”柏略忍不住咳嗽了起來。
瓦西裡：“所以你撐到了人魚來？”
是可以這樣說，但是柏略搖頭，他和人魚語言不通，無法串供。為了避免產生時間上的矛盾，他還是說：“我不知道，太痛了，我暈倒了。不過，”他頓了一下。
程唯寧：“不過什麼？”
柏略道：“不過我在暈倒前，好像看到了一個穿旗袍的女性。”
程唯寧或許不清楚，但瓦西裡一下子就明白了是誰。船票是公開的秘密，那麼豬籠草alpha因為沒能到達瑞莫德區，而在二次進化實力提升後，找人退錢，一切都說得通了。
瓦西裡完全相信了柏略，畢竟他隻是個普通的beta學生，不可能知道那麼多內幕，他把發生的全部都告訴了他們。
他拿出手機，給程唯寧發了條信息解釋了一下。他們通消息的同時，柏略還在說：“我醒來的時候，人魚就已經在了，我的手指也已經恢複如初。”
完全合理，沒有任何問題。經過第一流打掃的現場，也可以給他提供證明。
程唯寧溫和道：“柏略，這個世界上，沒有二次——”
“老師，我真的想要研究二次進化。”柏略頂著大大小小的傷，認真地注視著程唯寧。
學生就是學生，平時再聰明，遇到大事也慌了神。
他忍著疼留下來讓他們分析的傷，甚至是為了獲得更多的豬籠草alpha的身份信息，特意湊上去受的傷，對他們來說根本沒有意義。
但這種毫無意義的事，也咬著牙去做，隻是因為想要研究嗎？
程唯寧長長地歎了口氣。
柏略伸手拉住了程唯寧的衣角，潰爛發黑的手臂讓人看得觸目驚心。
程唯寧終於點頭：“好。”他點完頭，站了起來，看向人魚，“那麼，拜托你了。”
人魚連一個眼神都沒施舍給程唯寧和瓦西裡，隻是一直看著柏略。柏略彎起眉眼，對他說：“全靠你了，小美人魚。”
“呱。”
人魚低頭，親吻柏略潰爛化膿的皮膚，程唯寧和瓦西裡看到了神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