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番外-舊日影像 其四(1 / 2)

紐墨菲一覺睡醒時蓬托斯正坐在床沿訕笑,手邊就是罪證。

介於良好的認罪態度,以及自身老化的硬件,紐墨菲沒有大發雷霆,而是慢條斯理地從床上起身,收走了蓬托斯手裡的終端插口,連帶她那個去年從墨提斯手裡順出來的頂配便攜終端。

“我想親愛的妹妹應該不介意接下來的一年專心致誌地陪伴姐姐旅遊吧。”說完紐墨菲笑著拍了拍蓬托斯的肩膀,自顧自出去吃早飯。

紐墨菲一直知道墨提斯手裡好東西多,現在看來是太多了。

約定好的輪船中午出發,載著兩位老婦人到隔海相望的另一個國度。巨變後,世界上的版塊慢慢挪動到合適的位置,彼此算不上近。她們此次要去的目的地有目前世界上最高的一座山,紐墨菲希望這輩子可以埋在山巔。為了不至於千百年後被挖出不腐的屍體,她這次預約了火葬。

那個遙遠的國度,正在推舉新帝——她們以“帝”來稱呼首領,這已經是第四代了。

如果紐墨菲還沒有老眼昏花,國際新聞內排出來的五個候選人裡,兩個都是她熟悉的人,一個是瑞亞,一個是赫拉。這對母女這輩子還是母女,正因為還是母女,她們其中隻能有一個人登頂。

上一任帝是個老辣的家夥,硬生生在位置上坐了二十年才被憲法拉下來。漫長的二十年,足以讓少年變為成熟可靠的大人,讓青年成為不動聲色的中年人。

瑞亞對於權力雖然看重,但沒有到非要不可的地步。上一任帝好是個英明的領頭者,瑞亞自認不會做得比她更好,又沒受過什麼不公,懶得費勁兒做一些拉人下馬的事情。但她的女兒赫拉不同,權力是深入赫拉骨髓的東西,早就和她生長在一塊兒,不可分割了。

一想到這是媽媽瑞亞的目標,更是母女隻能上一個的位置,赫拉便熱血沸騰,心底升起久違的、隱秘的好勝心。

政治班底一般來說多是代代相傳的多,除非原地造反,上一輩留下的資源是極為重要的。帝好——退位後稱婦好,她號稱禦女三千,三千是虛指,說的是她身後深厚的底蘊,層出不窮的優秀人才。

赫拉是個恰好成年的年輕人,且比她的媽媽小了二十九歲(二十五歲成年),雖然正當年的青年能得到更多人的好感,但她太年輕,會讓她失去家族中的優勢,給人以年輕氣盛的不靠譜感。

作為她的好媽媽,瑞亞曾公開大度表示不必以年齡為限製,她相信自己的女兒是個足夠出色的、能夠負擔責任的人。這份誠實的母愛沒能給赫拉拉來選票,反倒是讓瑞亞的人氣再一次猛竄。

誰能拒絕這樣慈愛的母親呢?

赫拉或許可以,但大多數的選民不可以,她們激動地嗷嗷叫。

曆史上,在各種天災**中展現資質而被選中成為繼承人的少年人不在少數,但曆史推進得太快了。當壽命延長到原來的兩到三倍,人們選擇心目中合適的領導者自然而然也會有所偏向。

瑞亞對女兒在二十歲拿到了博士學位後專注於政治活動一事沒有表露過鮮明的態度,但也沒有放棄自己的競選進程,畢竟對一個在時間洪流裡沉浮太久的人來說,能夠看見“大齡”的女兒這麼鮮活的一麵實在是少有的。

即使是神族的遺民,她們的生活軌跡和普通人是相同的,可能會英年早逝,也可能會死於非命。死後就要去地下見赫卡忒一麵,再排隊回到人間。影響她們投胎的因素很多,母女也未必能投在一個國家,更不要說同一個家庭了。

這一次的輪回是最有趣的。她們撞到了一起,母親還是母親,孩子依舊是孩子。蓬托斯生了墨提斯等三個女兒,紐墨菲生下了唯一還保留記憶的長女,瑞亞也迎來了自己的女兒赫拉……這種概率太小了,不是赫卡忒有意插手,就是世界母親蓋亞在逗弄孩子們。

她們都知道蓋亞是個慈母,也都明白她無法動搖的一麵。起初她們都懷有警惕,選擇職業和生活地區都較為保守,儘可能地選擇了熟悉的地點和職業。紐墨菲和蓬托斯邁過九十大關才略微放鬆下來出門遊玩,大部分人都積極地選擇融入集體生活。

說一千道一萬,紐墨菲和蓬托斯這次就是為了看母女倆的熱鬨的來的。

半個月的海上生活進入結尾,兩人說說笑笑地踩著台階向下走,細雨淅淅瀝瀝的下,左右兩邊的生活助理撐起兩把傘擋住兩個百歲老人。路邊的影像不停放著廣告和即將到來的選舉宣傳,雨水穿過正在激情演說的人,這種在外的投影是沒有聲音的,赫拉熟悉的照片下是足足五行介紹,開頭的名字並非是原來的神名,而是相關的音譯。

蓬托斯摸著下巴打量赫拉青春洋溢的臉,和旁邊的姐姐咬耳朵:“赫拉看起來真年輕啊,比我們都有活力得多。”

根據紐墨菲對蓬托斯的了解,她口中的“年輕”絕不是指日漸褶皺的皮囊,而是眼神、活力、那股說不上來的勁兒。照著這個勢頭下去,估摸著赫拉能活到一百三。

紐墨菲笑:“權力是維持青春最好的魔藥。”

影像轉便了五個候選人,赫拉是最後一個,重新開始放第一個瑞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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