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書意眼底有些掙紮。
唱片機他家裡有，就擺在他的工作間。
他有時候創作的時候沒有靈感，或者心情很DOWN的時候，就會從唱片架上，挑選一張專輯，放進唱片機。
他可以聽著音樂，在工作間一待就是一整天。
身為演員，顧遲最為擅長對人物表情跟情緒的捕捉。
將沈書意的猶豫跟掙紮都看在眼裡，顧遲眼底閃過笑意，“如果書意哥覺得太貴重，等我生日的時候，再送我其他禮物就好了。”
沈書意隻好將這份珍貴的禮物收下，“好。”
等顧遲生日快要到的時候，他再想想看，要送什麼禮物好了。
至於顧遲具體是幾月份生日，網上肯定有，沈書意也就沒問。
沈書意雙手珍重地將專輯捧至胸前，“謝謝。我很喜歡。”
沈書意應該是洗過頭出的門，離得近了，就能聞見對方身上洗發露的香氣，有著橙花的前調跟香根草的尾調，以及淡淡的桉樹的清涼。
頭發被帽子壓過，柔順地垂落在額頭，看上去更加好摸了。
…
沈書意指尖戀戀地摩挲著專輯封麵，他抱著這份珍貴的禮物，出聲道：“很晚了，我該走了。你也……早點休息。”
顧遲目光含笑：“書意哥是不是忘了什麼事情？”
嗯？
他忘了什麼事嗎？
沈書意眼露疑惑。
顧遲把他頭上沈書意在機場給他那頂針織帽摘下，遞到沈書意跟前，“帽子。”
沈書意倏地紅了臉頰。
他給忘了！
沈書意把唱片拿在左手，右手伸手去接。
“一隻手可能不太方便，我來吧。”
顧遲已經把帽子往他的頭上戴，沈書意反應慢了半拍，他紅著耳根，“謝謝。”
顧遲戴上帽子時，指尖會不經意擦過沈書意的耳廓。
有點癢。
沈書意忍著沒動。
兩人的距離離得近，沈書意再一次聞見顧遲身上淡淡的柚子跟青檸的香氣。
進了房間之後，因為一開始就沒打算要久待，因此沈書意臉上的口罩也沒摘。
口罩內的臉頰陣陣發燙，沈書意露在外麵的耳朵紅得更厲害了。
夜裡冷，針織帽帽簷蓋過耳朵，確保腦袋跟耳朵都不會受凍之後，顧遲鬆了手。
“路上開車小心，到家後個我發條信息。”
沈書意：“嗯，好。你也早點休息。”
顧遲送沈書意到門口。
…
沈書意回到家，時間將近三點。
給顧遲發了一條報平安的信息。
他等了等，顧遲那邊沒回。
他猜想這麼晚的時間，對方多半已經睡了，也就放下手機，去洗手間洗漱。
在浴室裡換了睡衣出來，沈書意上了床。
睡前檢查一下，看看今天有沒有需要回複的信息，意外看見了顧遲在五分鐘前給他發的信息。
沈書意有些驚訝，顧遲竟然還沒睡嗎？
顧遲：[平安到家就好。晚安]
顧遲剛才去洗了個頭發。
順便等沈書意報平安的信息。
吹完頭發，拿起手機，看見了沈書意那條報平安的信息。
去洗手間洗完漱，回到臥房，床上的手機剛好亮了亮。
沈書意：[早點休息，晚安]
…
不知道顧遲明天會幾點鐘醒，什麼時候想要出去逛。
沈書意提前調了鬨鐘。
他猜顧遲晚上這麼晚時間才睡，第二天應該也不會太早，於是把鬨鐘調成了九點。
萬一顧遲是一個少覺的人，明天出門比較早，他就能夠有預留的時間去配合對方的行程。
設置完手機鬨鐘，沈書意把手機放到一邊。
關燈前，他珍重地拿起放在床頭那個顧遲送他的，連塑封都還沒有拆開的唱片。
新的專輯封麵往往會有一股新塑封的氣味，但是這種已經上市多年的專輯是沒有的。
上麵反而有一股很好聞的檀香，應該是店裡常年用含有檀香成分的熏香或者是香水。
檀木的香氣，更加賦予這張具有年代感的黑膠唱片一種時光的質感。
沈書意放在鼻尖聞了聞，很是有點舍不得拆開。
可是如果不拆開，就沒有辦法聽裡麵的唱片。
工作間的那個唱片機已經被他搬過來，暫時放到床頭。
沈書意把專輯的塑封撕開，打開封麵，從裡頭小心翼翼地取出唱片，放進唱片機，設置了播放的定時時間。
成曜極具個人風格的歌聲透過唱片機清晰地流淌出來。
沈書意關了燈。
他蓋著被子，照舊隻占據床的一角，他的身體微蜷，聽著唱片機傳出的音樂，閉上眼，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
蜂鳴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睡眠被打擾，沈書意本能地伸手去摸聲音的來源。
眼睛困得睜不開眼，指尖先是摸到床頭的相框。不小心碰倒床頭的相框，終於摸到了手機。
沈書意閉著眼，指尖摸索著，把相框給扶起來，之後才拿起相框邊上的手機。
沒睡夠，眼神失焦點地盯著手機屏幕上的來電顯示。
在“宋哥”兩個字上盯著看了許久，遲緩地按了接聽鍵。
“宋哥……”
“書意，你昨天晚上去哪裡了？”
昨天晚上？
沈書意困倦地閉著眼，大腦遲鈍地回想昨天晚上的事情。
昨天，他先是在家裡洗了澡跟頭，換了衣服出門。去了一家花店，買了一束花……
“我問你，你昨天晚上，是不是跟顧遲見麵了？”
“顧遲”兩個字，讓沈書意睡意頓消。
對了。
顧遲。
沈書意一下子從床上坐起身。
現在幾點了？
顧遲起床了？他是不是應該起床去洗漱，好提前為出門做準備？
“喂喂，書意，你在聽嗎？”
“宋哥，我在……”
“書意，你老實告訴我，你現在身邊還有誰？”
宋離的語氣一下子變得嚴肅了起來。
嗯？
沈書意下意識地轉過頭，忙完地望了眼空蕩蕩的床畔，“隻有我自己。”
他的床邊應該有誰嗎？
宋離懸著的一顆心一下子落地。
鬼知道他剛才為什麼會腦子一熱，問出了那麼離譜的問題。
宋離：“顧遲昨天晚上怎麼會一個人來江城的？怎麼是你去接機？”
聽見“機場”兩個字，沈書意的意識一下子恢複了清明。
沈書意心底有著非常不好的預感，握著手機，低聲問道：“又上熱搜了嗎？”
宋離心情複雜。
可真是出息了呢，沒想到有一天，他們竟然也能用“又”字來形容上熱搜的頻率了。
“對。現在就在熱搜上掛著呢。我早上起來，接到媒體的采訪電話，問我你跟顧遲是什麼關係，為什麼你會去接機顧遲，讓我能不能回應一下。我當時整個人都是懵的，我連顧遲來江城的事情我都不知道，我能回應個屁。”
沈書意也很懵。
昨天機場大廳裡人很少，就算是有旅客過來找顧遲合照，也隻有幾個人而已。
哪怕他們當中其中一兩個人，沒忍住發了朋友圈或者是上傳到社交平台，淩晨兩三點，又是素人的社交平台賬號，應該沒這麼容易上熱搜才對。
是被營銷號轉發了嗎？
沈書意：“宋哥，能等我看了熱搜先嗎？”
“行吧，你看了之後給我回個電話。”
“嗯。”
…
#沈書意顧遲機場擁抱#爆
#沈書意顧遲#熱
#沈書意深夜接機顧遲#熱
沈書意點開熱搜，在看見熱搜的詞條內容時，眼睛睜大。
擁，擁抱？
他跟顧遲昨天晚上什麼時候抱……
沈書意點進熱搜詞條，第一條就是營銷號不知道從哪個素人那裡轉載的照片。
照片裡，他懷裡捧著花，顧遲雙手抱著他。
看起來，的確很像是在擁抱。
但是，顧遲隻是為了表達對他送花的感謝而已。
沈書意再往下翻，沒有見到顧遲跟路人的合影，全是他跟顧遲兩個人的照片。
就算有極個彆營銷號上傳了他跟顧遲和路人的合影，風向也全是往顧遲疑似性向曝光，夜會同性戀人，大方同戀人一起跟粉絲合影的話題上帶。
是的，在這些營銷號的轉發裡，沈書意甚至沒有名字，隻有一個“同性戀人”的稱呼。
在這個圈子裡這麼長時間，當然也清楚營銷號為了流量，博眼球，有多會斷章取義。
但是還是被這一波無中生有給震驚到了。
隻是一張接機圖……怎麼就發展成甜蜜接機，大方同粉絲合影，公開戀情了？
還造謠他們最後共回愛巢。
…
“宋哥，我遲點給你打電話。”
沈書意給宋離發了條語音之後，猶豫再三，還是給顧遲撥了語音邀請過去。
沈書意一邊給顧遲發送語音邀請，一邊迅速下了床。
考慮到顧遲昨天也很睡得很晚，萬一電話沒有打通，他可能得去一趟酒店，跟顧遲商量這件事應該怎麼回應才好。他這邊可以發一個澄清的聲明，解釋事情的來龍去脈，但是具體怎麼回應還是需要跟顧遲那邊先商量過。
出乎沈書意意料，電話很快就被接通。
“看到熱搜了？”
手機接通，電話那頭傳來顧遲低沉溫柔的嗓音。
沈書意一愣。
也是，既然他這邊收到了消息，顧遲那邊的團隊反應隻會更快。
語氣懊惱：“真的非常抱歉。”
如果他昨天晚上戴了口罩，可能事情不會發酵得這麼厲害。
隻是機場接機而已，完全可以說是朋友接機。
顧遲：“不用擔心，我已經聯係了機場那邊，要到了機場那邊的視頻，也跟酒店要了全部的監控。現在視頻監控都已經全部提交給我的工作室。遲一點，我的工作室會做出相關的聲明。”
沈書意原本很著急，很擔心這一次自己又會連累顧遲。
顧遲不疾不徐的語氣，讓他也不自覺地跟著平靜下來。
沈書意握著手機，低聲道：“真的非常抱歉。”
他應該戴著口罩去接機的。
顧遲：“為什麼抱歉？如果是因為沒帶口罩。我也沒帶。沒有人規定，藝人在自己的私人行程期間，還必須要全副武裝才能出行。無中生有跟帶節奏的是營銷號，應該是營銷號向我們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