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書意抵著腦袋，“對不……”
“沒關係。”
頭頂上方傳來含著笑意的熟悉的聲音。
沈書意倏地抬起頭。
顧遲抬手同沈書意打了聲招呼，笑容燦爛，“書意哥，早安。”
沈書意一下亂了呼吸。
耳根緋紅，沈書意的眼睫輕顫，“早安。”
顧遲把臉湊近沈書意，“書意哥剛才在想什麼？想得這麼出神？”
顧遲的臉離自己太近。
沈書意強行忍住，才沒有讓自己的身體本能地往後躲，“沒，沒什麼。”
為了掩飾自己的不自在，沈書意連忙轉移了話題：“裴老師呢？怎麼沒跟你一起？還沒起床嗎？”
“起了，裴裴起得比我早。我還沒起床，他就已經洗漱回來了。”
沈書意驚歎：“裴老師起得好早。”
顧遲：“我平時也起得早。”
沈書意微愕。
顧遲剛剛，是吃醋了嗎？
“噢，這樣。”
實在不知道應該接什麼，沈書意隻好乾巴巴地應了這麼一句。
顧遲視線落在沈書意通紅的耳根，眼底閃過一聲笑意。
如果他猜得沒錯，剛剛書意哥的走神，是跟他有關？
他的手在沈書意的耳朵上輕碰了下，後者眼睛陡然瞪圓。
太可愛了。
顧遲眼底溫柔一片。他一隻手自然而然地搭上沈書意的肩，“我還沒洗漱。書意哥是不是也還沒洗漱？我們一起過去？”
隻是摟肩而已，其實顧遲以前偶爾也會摟他的肩膀。
但是……
還是不一樣。
至少，那個時候他不會害羞。
沈書意還沒完全習慣他跟顧遲兩個人關係的轉變。
他抱著洗漱包的指尖收攏，身體微僵，連脖子都是紅的。
…
兩個人一起往洗漱區走去。
沈書意瘦，顧遲的手臂又很長，他圈著沈書意的肩膀，還有一大截小臂自然地垂落在沈書意肩上。
顧遲那隻骨節分明的手在沈書意麵前隨著走路，一晃一晃的。
沈書意蜷了蜷指尖。
想，握住。
顧遲：“書意哥昨天晚上睡得好嗎？”
沈書意連忙回過神，“好。一覺睡到天亮，你呢？”
顧遲淺歎了口氣，“不太好。”
沈書意蹙了蹙眉心，“是太冷了嗎？”
顧遲唇角輕揚：“是太興奮了。”
沈書意沒了聲音，耳尖通紅，沒有追問顧遲為什麼興奮的原因。
兩個人心照不宣。
一前一後邁進洗漱區。
男生洗漱區一共四個盥洗台，齊琰跟薑羽兩人分彆站在中間的兩個盥洗台前洗漱。
沈書意腳步微頓。
按說，還有兩個盥洗台，沈書意跟顧遲兩人剛好一人一個。
沈書意也是那麼想的，所以他朝最裡麵的那個盥洗台走去。
顧遲跟在他的身後。
沈書意錯愕地看著跟著他一起過來的顧遲，小聲地提醒他，“那邊還有一個。”
“我知道。”
沈書意眼露茫然。
那為什麼……還要跟他擠一個？
顧遲把自己的洗漱包，放在沈書意洗漱包的旁邊，“想跟書意哥離得近一點。”
沈書意臉頰瞬間紅透。
他，他怎麼覺得……自從顧遲告白後，就徹底放飛自我了。
…
薑羽就在兩人邊上，他拿毛巾洗臉，餘光奇怪地瞥了眼沈書意跟顧遲兩個人。
顧遲剛才……是在撩沈書意嗎？
他之前一直以為這兩個是炮|友的關係，幾期節目錄製下來，發現好像不是。
沒有誰在睡過以後，還能表現得像是沈書意跟顧遲在節目裡表現得那樣有距離感的。
這種距離感，不是說兩個有多不熟悉，而是兩個人都沒有太過越界的舉動。
真正睡過的話，是不可能還能時刻保持社交距離的。
節目裡，顧遲的確對沈書意很照顧，但是兩個人不像是睡過的關係，反而更像是顧遲自己所說的，粉絲對偶像的那種喜歡。
今天是怎麼回事？
好像……那種橫在兩個人中間的社交距離沒有了一樣。
…
顧遲拿過沈書意的洗漱杯，給他跟沈書意兩個人都灌了水，又給擠上牙膏。
“不用，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沈書意慌張地去搶過顧遲手裡的牙膏。
顧遲已經把牙膏擠好，遞過去，“隻是舉手之勞而已，給。”
沈書意隻好把藥膏給接過去。
刷牙的時候沈書意分神地想，顧遲表現得也太……明目張膽了。
節目播出以後，會不會很容易被看出來？
如果粉絲看出來他們在一起了，因此上了熱搜，那他應該回應，還是不回應？
盥洗台有點小，沈書意在刷牙的時候手肘有時候難免會碰到顧遲。
其實有點不太方便，然而兩個人誰都沒有往邊上站一站。
就讓彼此的手肘隔著衣物，曖昧地摩|擦著。
在滿是攝像頭的空間，製造屬於他們自己的隱秘的親昵。
顧遲最先刷完牙，他將牙刷放在漱口杯裡，“我們現在像不像是在過婚後生活？”
牙刷碰撞著杯子的聲音，模糊了顧遲說話的聲音，至少除了沈書意之外，誰也沒聽見他說的是。
“噗——咳咳咳咳。”
書意口中的漱口水噴了出去。
“書意哥，你沒事吧？”
顧遲將手中的漱口杯跟牙刷放下，輕撫沈書意的肩。
沈書意慌亂地搖頭，他連忙將口中的漱口水吐掉，用又清水衝洗乾淨。
他自己的臉還在滴著水，顧不得擦，拿起旁邊的毛巾，去擦顧遲臉上，剛才被他的漱口水不小心濺到的泡沫。
“抱歉。抱歉——”
把顧遲臉上的泡沫都給擦乾淨之後，沈書意將毛巾沾水，擰乾，紅著臉，小聲地建議道：“要不你還是再把臉給擦一下吧……”
他怕他剛才那幾下沒能擦乾淨。
顧遲接過沈書意的毛巾。
溫熱的毛巾，輕輕地擦過沈書意微涼的臉頰。
沈書意眼睛睜圓。
因為太過意外，以至於身體完全忘了反應。
顧遲將沈書意臉上的水珠擦拭乾淨，將毛巾還回去，笑著問道:“好了，臉上的水漬都擦乾淨了。現在有沒有舒服一點？”
沈書意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顧遲剛剛給他擦了臉。
沈書意先是覺得害羞，後麵反應過來，他們現在是戀人的關係了，顧遲給他擦臉，也，也沒什麼。
心裡知道是一回事，生理上的反應卻完全由不得自己。
沈書意臉頰漲紅，他攥著顧遲遞過來的毛巾，“謝謝”
顧遲最後還是在沈書意的要求下，重新洗了一遍臉。
…
薑羽跟齊琰兩人從洗漱區出來。
他手肘輕碰了下齊琰，壓低音量：“你有沒有覺得，沈書意跟顧遲兩個人今天怪怪的？”
何止怪怪的。
齊琰太了解沈書意，書意的狀態明顯就不對。
他好像……真的喜歡上了顧遲。
齊琰聲音有點冷：“不知道。”
薑羽：“不知道？你不覺得他們兩個人今天的眼神特彆不對勁嗎？顧遲的眼神都快黏在沈書意身上了。看起來簡直好像恨不得一口吃了他一樣。你說，有沒有可能顧遲真的還沒跟沈書意上過……喂，齊琰，我話還沒說完，你走那麼快做什麼？！”
…
最後一天的錄製。
節目組有意讓大家更加輕鬆一點。
今天沒有設置任何競賽的環節，反而請來了草原上騎術厲害的牧民，教大家騎馬。
嘉賓裡頭，除了完全沒有任何騎馬經驗的沈書意和宋兮，其他人都因為拍戲，或者是以前就接觸過馬術多少有點基礎，也因此學習進度也就相對較快。
所有的人都學會怎麼騎馬之後，節目組也就讓大家自由活動。
牧民特意交代了，不要縱馬太遠，容易有危險。
沈書意昨天被顧遲帶著感受了一下策馬奔馳的感覺，今天特彆想要自己一個人騎騎看。
顧遲沒有阻止。
書意很聰明，騎馬也學得很快，他相信他。
隻是沈書意個人騎馬去溜達顧遲畢竟不放心，於是騎馬跟在他的後麵。
草原上，不知道誰嘟了一聲喇叭。
沈書意的馬受驚，忽然加快了速度。
沈書意還隻是新手，根本不知道怎麼讓馬兒減速。
“書意！！”
“書意！！”
齊琰跟顧遲兩個人同時策馬追了上去。
薑羽聽見齊琰喚沈書意的聲音，他錯愕地轉過頭。
…
顧遲追上沈書意的那匹馬。
“書意，不要慌！！不要去踢馬的肚子。”
齊琰也在邊上喊，“抓住韁繩，不論如何都不要放！”
最終，虛驚一場。
這些供遊客騎的馬兒大都溫順，剛剛隻是受了驚嚇，到底沒有發狂。
後麵速度還是慢慢地慢了下來。
沈書意雙腿發軟，由顧遲扶著，從馬上下來。
薑羽一直騎馬，跟在齊琰的身後。
他看著顧遲將沈書意扶下來之後，齊琰炙熱的目光落在沈書意的身上，也察覺出齊琰眼底的不甘。
還有齊琰剛才的那一聲“書意”……
以及，以前他察覺到的種種不對勁。
這些不對勁，忽然串聯在了一起，像是一根根倒刺，齊齊地紮在他的心底。
電光火石之間，薑羽忽然想到一種可能。
他從馬上下來，直奔沈書意。
齊琰了解薑羽，薑羽的表情看上去不對，“薑羽！”
齊琰總算追上薑羽，他抓住薑羽的手臂，臉色鐵青，“有什麼下了節目以後再說。”
“我沒有在跟你說話！”
薑羽用力地甩開齊琰，他跑到沈書意的麵前，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沈書意，他一字一頓地問道，“我問你，你跟齊琰是不是談過？！”
薑羽冷冷地笑了笑：“沒有馬上否認。所以你跟齊琰兩個人真的談過？”
薑羽不是傻子，他一直都知道齊琰有個前男友。
但是他從來沒往沈書意身上想過！
如果不是剛才齊琰那副天塌下來的模樣，他根本不會往那方麵去想！！
齊琰的前男友，怎麼能是沈書意！！
“小羽，小羽，你先不要衝動。這其中會不會存在什麼誤會？”
宋兮她們也都在附近，趕緊從馬上下來，跑上前，去把薑羽拉開。
救命！
齊琰跟書意哥……這也，太誇張了！
就算，就算書意哥真的跟齊琰交往過好了，也不能替人家出櫃啊！
鬱茜茜和唐晰雯也走上前勸道：“薑羽，有什麼話，我們可以坐下來好好說。”
薑羽能毫不留情地甩開齊琰，可他不能對身為女生的宋兮也這麼乾。
他被宋兮她們拉著，上不了前，恨恨地瞪著沈書意，吼道：“為什麼不回答？！”
裴玨沒跟大家一起行動，聽見聲音，他才騎馬趕過來。
他下了馬，用眼神示意顧遲，需不需要他的幫忙。
哪怕裴玨剛過來，完全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但是隻要顧遲開口，他一定會無條件站在顧遲的這一邊。
朝他搖了搖頭，暫時不需要。
現在節目還在錄製，鬨大了對書意不好。
顧遲的手攬在沈書意腰間：“我先扶你去休息。”
薑羽大聲地喊：“不許走！”
沈書意抿起唇，他沒想過要在節目談論自己的私事，但是，也輪不到薑羽來質問他。
沈書意眼神平靜地看著薑羽：“是談過。你想知道分手的原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