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打探清楚了?”陳麟問道。
鞏贇走到了陳麟麵前來,才恭敬開口:“王泰是去了甘露宮替陛下給貴嬪娘娘送東西。”
這話一出,陳麟眉頭皺了起來,他看向了窗子外麵那明媚的陽光,過了許久才問:“就隻有這一件事情?”
“沒打聽出來還有彆的什麼事情,王泰去過甘露宮之後就直接回承香殿了。”鞏贇小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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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麟麵色徹底沉下去。
謝貴嬪。
他垂下眼瞼,他還想起來最近常常跟隨在陳瑄身邊的謝岫。
這一裡一外倒是把陳瑄都哄得高興。
恐怕王泰去這一趟,就是為了秋獮的時候帶上貴嬪吧?
他知道宮裡麵現在子嗣太少,他兄弟姐妹就那麼幾個屈指可數。
陳瑄正是春秋鼎盛的年紀,謝貴嬪懷孕或者隻是時間問題,遲早她是能生下一兒半女的。
若謝貴嬪生下皇子,到時候他這太子……還能當多久的太子?
他忽然覺得自己手心有些發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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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弟要去秋獮麼?”他重新看向了鞏贇。
“這就沒有打聽出來,似乎沒聽說。”鞏贇老老實實地回答。
陳麟頓了頓,一時間隻覺得疲累得很,他擺了擺手示意鞏贇可以退下:“你下去吧,我要靜一靜。”
“方才奴婢進來時候,從安侯就在外麵等著求見殿下,那奴婢讓從安侯先回去?”鞏贇遲疑了一會兒看向了陳麟。
陳麟垂著眼瞼思索了一會兒,道:“那就請他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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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安侯梁然在陳麟心中,是比自己的親外公更親近幾分的,雖然他隻是他的叔外祖父,按照親戚關係算是有些遠的。
但梁熙對他……實在算不上太親熱,這麼多年也就是梁雷在東宮照顧他多一些,而這些年梁雷似乎也因為在東宮借了他的勢,對他指手畫腳太多。
想到梁雷,陳麟眸色又暗了下去。
他聽說梁雷已經啟程去了琪州的安城去做太守。
難道去地方上做個太守,也比留在東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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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著這些事情,他聽見從安侯梁然行禮的聲音,他抬眼看向了麵前的梁然。
“起來吧不必多禮了。”陳麟說著,又指了指旁邊的位置,“坐下說話。”
梁然聽著這話便站起來,在一旁跪坐下來,看向了陳麟:“臣今日來見殿下,是有件事情要告訴殿下。”
“什麼事情?”陳麟問。
梁然道:“臣聽說殿下要奉旨在秋獮期間留在京中。”
“你消息倒是很靈通。”陳麟眉頭皺了皺。
“這事情早幾日便已經在宮外傳遍了。”梁然說道,“這次陛下是要帶著二皇子一起去秋獮的。”
陳麟坐直了身子看向梁然:“消息確鑿?”
“自然是確鑿。”梁然語氣肯定,“殿下,不可掉以輕心哪!前日還聽說,陛下誇獎二皇子書念得好,人也十分聰敏。”
陳麟看向梁然,一時間都有些茫然起來。
這是在說明陳瑄已經對他失望,不打算讓他再做這個太子了嗎?
“殿下,臣是想來勸殿下,殿下不妨便上奏陛下,讓二皇子留下輔佐您處理京中的事務。”梁然不慌不忙說道,“一來是能彰顯殿下的手足情,二來還能隔絕了二皇子與陛下之間相處,一舉兩得哪!”
“是個辦法。”陳麟喃喃道,“隻是不知父皇會不會聽從。”
“無論是否聽從,都是殿下向陛下的表態,總歸是件好事。”梁然說道,他看著陳麟神色,接著又道,“再有,殿下也不必太慌張,畢竟到時候陛下去了楓山,這京中便是殿下掌握,有多少事情是處理不了的呢?”
這話讓陳麟精神振奮了起來。
是啊,就算他不能去楓山伴駕,但他在京城至少就是手中有了權力,不再是現在這樣手足無措了。
“孤稍後便去與父皇說。”陳麟聲音和悅起來,“叔外祖父這次是要伴駕去楓山秋獮麼?”
梁然擺了擺手,道:“臣是沒資格去伴駕的,臣隻有個從安侯的爵位在身上,卻沒有實職,故而陛下也沒想起來臣。”頓了頓,他又笑著看向了陳麟,道,“臣便一心一意輔佐殿下就足夠了,在臣心中,殿下便仿佛臣的親外孫,隻想著給殿下保駕護航呢!”
陳麟看向梁然,這話著實讓他心中感動,可他想起了梁熙,忍不住又歎了一聲。
梁然猜到他為何歎氣,便道:“殿下也彆怪罪臣的兄長,他身為梁家的家主,自然是要為整個梁家著想,要大公無私,才能讓梁家綿延百代的。”
“可孤卻覺得他自私。”陳麟嗤了一聲有些不屑,“罷了,這話不必多說,孤已經有打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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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謝岑兒歇了一刻鐘,起身對著鏡子整理頭發。
玉茉給她挽了一個鬆散的發髻垂在後腦,又捧出了內府新送來的金箔做成的花釵來給她裝飾在頭上。
正對著鏡子欣賞,她看到常秩從外麵進來了。
“是有什麼事情?還是有什麼人要來?”謝岑兒沒轉身,便從鏡子裡麵看了常秩一眼。
常秩上前來,低聲道:“太子殿下中午去了一趟承香殿,惹惱了陛下,這會兒被罰在東宮反省。”
“嗯?”謝岑兒意外了,她轉身看向了常秩,“是為了什麼事情惹惱了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