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現在不知道陳瑄是怎樣在想,也真的難以預料這事情要怎樣收場。
甚至都沒有任何經驗可以用來參考,畢竟這一次秋獮是她前麵十幾次重生中沒有過的秋獮,所以陳麟的這個行為,也是她第一次遇到。
不過有一點她很確定,這其中多半是有張貴人的手筆。
她知道這其中必定有張貴人利用時間門差弄出了兩遍不對稱的消息和認知,其中手段方法她大概能猜到,但具體要實施起來是如何做的,她便不知道了。
這就是許多事情說起來容易,但真正去做便不是說的那麼簡單。
便就拿這回太子陳麟的事情來說好了,張貴人的確就是利用了這一來一回的時間門差和信息差,那麼她是讓誰去向太子陳麟傳了話最終還真的挑撥到他動起了東宮衛率?
再又還有,張貴人是怎麼在這件事中隱身的?
她知道是張貴人的手筆,乃是建立在她前麵十幾次的重生經驗上麵,若就隻論這回,表麵上是看不出來她的任何動作。
彆的不說,若是陳麟知道他行事是有張貴人的挑撥,那老早就跳出來嚷嚷得所有人都知道,而不是現在被軟禁在風雨殿中無話可說。
.
茶壺中的水咕嚕咕嚕滾開了,謝岫拎著提梁先往她麵前杯子倒水,然後等涼了一些往裡麵加了蜜豆之類的東西,一碗甜茶送到了她麵前。
“知道你不喜歡喝我這種。”謝岫說道,“不過你也可以嘗嘗,味道不壞。”
“也喝,就隻是不喜歡,所以喝得少。”謝岑兒把茫茫思緒收攏回來,看向了麵前的甜茶,“這個也很不錯,甜甜的滋味也好。”
“陛下還在聽風閣,舅舅也在。”謝岫用水把自己調製好的茶膏衝成糊糊又撒上了胡椒,隨意地說道,“不過聽說明日去狩獵的安排還是沒有變。”
“你覺得陛下會如何處置這事情?”謝岑兒捧起茶碗看向了謝岫。
謝岫思索了一番,搖了搖頭:“雖說現在是在往家事上靠,但畢竟也是國事。”頓了頓,他輕歎了一聲,“位置是保不住的,性命……我也不知道陛下是怎麼想的。”
謝岑兒忍不住回憶了一番之前所有回目中張貴人對陳麟動手成功的情況,順序其實是先被廢太子,然後陳麟才去世,中間門多半有個兩三個月的間門隔,並且陳麟死後,陳瑄並沒有過多追究什麼。
“從那位置上下來,國事上的處置就已經完成了。”謝岑兒說道,“家事……或者畢竟還是親子。”
“那得看他到底為什麼帶著兵馬來了楓山。”謝岫喝了口充滿椒香的茶,語氣很認真,他抬頭看她,“你覺得陛下會怎樣做?”
.
謝岑兒往旁邊靠在憑幾上,抬頭看向了遠處的紅葉,她試圖把自己代入到陳瑄的立場中去思考。
作為陳瑄首先要考慮的是什麼?
是皇位的穩固,再接著是魏朝上下的穩定。
一切穩定,才是他能安穩做一個皇帝的最根本前提。
陳麟之所為無論動機是什麼,他的行為就是在打破這份穩定。
所以他現在的處置——不提什麼謀逆,隻說衝撞,其中所為的也就是要一切都如常,明天的狩獵照舊也是為了這份如常。
這樣會讓惶惶人心平靜,讓大家不去揣測魏朝是不是有什麼變動,會不會有什麼禍事。
須知如若太子陳麟的行為真的被定性為謀逆,那麼牽扯下來的人會數以百計,要是遇到狠心的帝王連家族也牽扯,到時候將讓魏朝上下血流成河。
陳瑄不會這麼做,從前麵所有回目來看,他也從來沒有這麼做過。
所以表麵看起來便是他把太子陳麟看得很是淡漠,這麼大的事情也就這麼輕描淡寫地過了。
此時此刻她試圖去站在陳瑄的角度來深刻分析這件事情,便會感覺到陳瑄作為皇帝,在處置這件驚天大事時候的取舍。
.
“陛下原本打算秋獮之後就往北去澤山觀兵。”謝岑兒沒有回答謝岫的問題,反而問起了其他,“澤山觀兵的事情,有什麼變動嗎?”
謝岫想了想,道:“現在還沒聽說有什麼變動。”頓了頓,他也意識到了這個到底意味著什麼,“陛下打算給珠州增兵?之前傳聞讓盧大將軍從珠州回撤的事情……”
“應當就隻是傳聞而已,陛下便就是準備繼續對北邊用兵。”謝岑兒冷靜下來,“聽聞北燕一分為三之後,劉阿池在原本北燕都城晶城扶持了小皇帝,靠近珠州這邊的是他們的大將軍竇傲自立為帝,國號為齊,但十分不穩定,竇傲的幾個兒子相互廝殺。”頓了頓,她肯定地看向了謝岫,“那麼便就隻會到廢太子就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