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第 76 章 可我不想留下了(1 / 2)

夜深人靜時候, 謝巒醒過來。

屋子裡麵漆黑且安靜。

簷下的風燈在冷風中搖晃著,縹緲的光線微茫,無法照進屋子裡麵來, 但卻在這樣黑夜中顯得明亮。

她扶著腰緩緩坐起來,扭著頭去看了外麵許久,然後摸摸索索地扶著床榻上的欄杆站起來。

緩慢艱難地把鞋子穿好了,她隨手把頭發都攏在腦後, 然後從架子上抓了件厚厚的裘衣裹在身上,又回手抓了個防身的匕首彆在腰上。

推開門,外麵的冷意撲麵而來。

這院子裡麵沒有值夜的下人,此時此刻一片死寂。

她沒有找燈籠, 隻是借著月光慢慢往前蹣跚而行——此時此刻的她無比清醒, 也許這是她這輩子最清醒的時刻了。

宮裡麵的太醫和內侍一起出現時候,她大喊著不要嫁給韋螢,可她想象中的情形卻並沒有發生。

韋螢沒有爭辯沒有哄她, 太醫與內侍也仿佛是沒有聽到她的話一般, 問好之後就隻是給她診脈然後問了情形。

多荒謬啊, 他們來為她看病,卻連她自己想要說什麼都不聽。

他們就隻聽著一旁的韋螢訴說著她是如何摔倒, 又說了為什麼摔倒。

韋螢避重就輕地把事情說了個大概, 最可恨是他卻並沒有撒謊。

若其中有一句謊言,她定是要鬨個天翻地覆的。

可偏偏並沒有。

太醫和內侍給她診脈之後開了方子,韋螢接了方子, 讓人給她煎藥,之後送走了太醫和內侍。

他們看起來似乎是為了她才來了這韋府一趟,但事實上卻又不是。

她想起來現在在宮中的貴嬪謝岑兒,她想起來她們姐妹兩人從一開始就沒有和睦過的關係。

在謝岑兒眼中, 她如今是什麼樣子呢?

一個喪家之犬?

謝巒忽然又想起梁氏,她現在覺得梁氏或者是這世上唯一對她好的人了,便隻有梁氏勸過她與韋螢分開。

她從前是真的覺得韋螢好。

在偷聽到韋螢和韋蒼的對話之前,她從來沒有認真審視過她和韋螢的關係還有這樁並不讓韋螢開懷的賜婚。

現在認真想過了,她便從一片迷蒙中清醒過來,看清了以前許許多多被蒙蔽的真相。

似乎太晚了,但或者也不算晚。

隻要還沒禮成——不,就算禮成也無妨,她還有反悔的機會。

順著回廊走到了門口,她搖晃了下有些暈暈乎乎的腦袋,目光落在了門栓上麵。

輕手輕腳地拉著門栓把門打開。

已經過了三更,萬籟俱寂,韋府中的下人也都已經休息了。

她忽然又想起來她當初從謝府逃出來的那個夜晚,那個晚上似乎和今夜一樣,謝府也是安靜得沒有人一般,她身邊跟著已經死了的丫鬟春熙,主仆兩人包袱款款,打暈了後門的守衛,在夜色中逃出謝府。

今時不同往日了,她身邊再沒有忠心的丫鬟春熙,她大約也是不太可能去打暈什麼守衛的,肚子裡麵這個累贅讓她行動都困難。

不過她已經想好了要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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