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 第 134 章 你做的事情我難道不知……(1 / 2)

對於有一些人來說, 比如陳瑄,玩弄計謀對他而言就好像呼吸一樣簡單,他浸淫其中, 信手拈來, 這自然是因為他從來都生活在這樣的環境中,也當然是因為他經曆過, 看到過,親手布下過無數,並且少有失手, 他時時刻刻都在琢磨著,所有一切都已經成為本能。

但謝岑兒很明白自己並不是這樣的人。

她很明白自己靠的是過往經曆和總結, 以及不同角度的思考,以及擁有試錯的勇氣。

更直白一點來說,如果真的與這個時代的人一樣走同一賽道在同一個思維模式下進行競爭,謝岑兒很明白自己肯定玩不過這個世界的土著,這是屬於基礎和三觀的差異太不同。

她可以努力去彌補去靠攏, 有前麵十幾個回目的經曆作為打底,她也可以根據現在的局勢猜測出陳瑄的行為邏輯,但現在這個回目中劇情幾乎已經麵目全非,前麵十幾個回目中可以參考的經驗已經所剩無幾, 她要憑著自己的智力去挑戰陳瑄——坦白來說,不是不可以, 而是反應速度是有所不及的。

所以最慶幸的事情應當就是陳瑄與她算是盟友,而不是敵人。

她想起來陳瑄說過許多次的那句話,在他眼中所有人都是平等的,沒有不同。

這句話換一個意思則是,哪怕是同盟的關係, 應當要算計的他仍然會算計,並不會有什麼另眼以待。

回到裴婕妤的皇子記在她名下這件事情上,從表麵看,這對她和裴婕妤來說都不是壞事,裴婕妤不用再擔心自己的皇子會長不大,也不用擔心自己孩兒的前程,肉眼可見,她隻要好好活下去,那麼她將來總有母憑子貴的那一天;而她則不用擔心自己膝下子嗣問題了,這年頭記在名字的孩兒與親生看起來是沒有差彆的,不管中宮中還是世家大族裡,都是十分常見的,她將來隻要好好對待這個孩子,這孩子長大之後回報生恩也隻能回報給她。

如果事情就到此為止,她這輩子安心地輔佐這個皇子,隻要魏朝還在一日,她和謝家的富貴便有一日,就算魏朝亡了,隻要不是亡在這一代,她也不必擔心自己和謝家的今後。

可她如果還想更進一步,如果她想要做女皇呢?

在她穿越之前的時代,有一個很具有代表性的女性人物的經曆可以作為參考:武則天。

有無數人疑問過為什麼在武則天死後,李唐後人還是承認了她,並且給予了她極大的尊重?因為無論中宗睿宗,還是之後所有的皇帝,追根溯源都是武則天本人的血脈,反對武則天的正統,等同於質疑自己身下皇位的正統。

這是血脈血緣在政治鬥爭中存在的意義,越是家天下的封建時期,血緣和血脈的意義就越重大。

倘若把這件事情簡單地替換一下,如果沒有血脈和血緣來支撐,那麼還能不能得到支持?

不能,在封建帝製的統治下,在沒有血脈血緣關係維係時候,許多事情性質會直接發生改變。

當她的子嗣是她親生時候,那叫讓位和退位。

若不是,便立刻可以改換性質為謀朝篡位,繼而在她要稱帝的那一刻開始,一切看起來的支持都會立刻化為對她無窮無儘的抵抗。

儘管陳瑄開著玩笑說過如果她將來想更進一步,就要對繼任之君好,他敢開這個玩笑,是因為他很明白在這樣的局麵下她不可能更進一步了。

當然,她可以和之前所有的回目那樣借著謝家的力量更進一步,那麼她其實事實上也就是給謝家做了嫁衣裳,她短暫得到一個女皇的稱謂,之後立刻就要被處置掉,根本不可能有多長久。

那時候一切性質都已經變了,謝家和她就是亂臣賊子,魏朝內人人得而誅之,她要麵對的局麵就難講會是怎樣了。

這是為什麼陳瑄那麼痛快就決定了讓裴婕妤的孩子記在她的名下並以將來托付,因為她如果想安穩下去,其實也隻有一條路可以走,最多也就隻是成為一個太後罷了。

陽謀便是如此。

血緣和血脈上麵,陳瑄是比她看得更透徹的。

想明白這一點,謝岑兒倒是也沒有多惱火,她與陳瑄算是各有所圖,他有算計才是人之常情,他是封建皇帝又不是下凡來做慈善的菩薩,若無一二算計,怎麼可能那麼輕易把手中權力與她分享?

她倒是有些感慨,不知什麼時候她才能真的如陳瑄一樣,一切計謀都如吃飯喝水一般簡單不必過多思量?

大概隻能等到她站得足夠高了。

每一個人所處的地位,決定過來她的眼界,她的眼界也決定了她的手腕。

等她真的有一天到了陳瑄的高度,她或者便也真的能如他一樣。

隻是那時候不知道會不會也和他一樣感情上成為一個渣?

她忽然荒謬地想到了這一點,又想到了張貴人。

又很突然地想到了盧雪。

她很久沒有再想起過他了,但此時此刻她突然又想起來在上個回目的最後,盧雪那幾乎算是真情流露的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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