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土的春雨不貴,不是因為它的頻率高,是因為雨水中夾雜著微量的輻射粒子,會把輻射帶到任何雨水光顧的地方。
當然,今日的雨水比起核子戰爭過後幾年的雨水所帶來的危害要小很多很多倍。
雖然現在的雨水落在人體基本不會帶來致命傷害,但是除非萬不得已,沒有人會蠢到把自己置於重重水幕之下。
雨的浪漫是舊時代人的專屬記憶,很可惜,他們都已經死掉了。
對於今天生活在廢土上的人來講,雨天一點不美好,因為他們隻能躲在屋簷下,用空洞眼神望著前麵的重重雨幕,祈禱陰雨天很快過去。
在這個物質極度匱乏的時代,在這片貧瘠的土地上,辛苦工作不一定能活下去,但不工作一定活不下去。
胡老四是黑色聖徒一員,他頭上戴著破舊草帽,嘴巴外麵是沉重的防毒麵具,端著一把拆掉槍托的m16步槍行走在衛星接收站二樓外麵的環形圍廊上。
欄杆與欄杆間是水泥袋堆成的掩體,可以防禦入射子彈,保護圍廊裡的人。
當前一段時期寶石城以東地區的局勢還算平和,大大小小的盜匪組織相安無事,這種局勢下基本不用擔心會在雨天環境下遭遇襲擊,隻需留意荒野中遊蕩的活屍。
那些鬼東西對手無寸鐵的人來講是一大威脅,對盜匪組織的人來講,多數情況下無異於練槍用的移動標靶。
胡老四隨意走動兩步,正準備摘下沉重的防毒麵罩,拿起門口椅子上放的煙卷吸兩口,猛然發現一抹異色闖入視野,
他用單筒望遠鏡看了看,發現走在公路上的家夥並不是沒有思想的活死人,那是一個穿著避難所專用服裝的大活人,看起來對方的目的很明確,正是他所在的衛星接收站。
“什麼人,舉起手來。”來人進入m16步槍射擊範圍的時候,他舉起槍,厲聲爆喝。
那人兩手空空,沒有表露惡意。
“我是看到牆上的招人告示過來這裡的,希望能夠加入你們。”說話的同時,那人從上衣口袋夾出一張紙,對他甩開。
雨線很快打濕了那張紙上,不過胡老四還是很輕鬆地看到那個熟悉的畫麵,熟悉的口號------“夢想將從這裡啟航,黑色聖徒歡迎你,廢土的勇者。”
“哈,又是一個被老大的花言巧語騙來的愣頭青。”
他已經選擇性遺忘自己也是被招人海報騙來的事實。
“嘿,山雞,快去外麵接應一下,又有新人來了。”
胡老四說完話好一會兒,一樓房間才隱約傳來慵懶的應答:“這種鬼天氣也不讓人睡個安穩覺。”
衛星接收站關著的門開了,裡麵走出兩個拿槍的匪徒,朝著立在雨幕裡的人走去。
是的,冒雨來到衛星接收站的人正是離開高家莊不久的唐岩。
“小子,你是避難所出來的人?”山雞來到他的麵前,仔細打量一陣說道。
唐岩一臉黯然表情:“是的,活屍攻占了我們的避難所,他們……他們都死了,隻有我逃了出來。”
另一個拿槍的匪徒非常粗魯地扯下他背在身後的行囊,拉開拉鏈。
“這是我帶給大家的禮物……隻可惜逃的匆忙,隻拿出這麼幾瓶。”
翻包的匪徒根本沒有聽他的話,看見行囊裡的酒瓶後,整個人像打了雞血,把槍彆到背後,一手握著一瓶酒朝著二樓圍廊興奮喊道:“胡老四,看見沒有。是酒,舊時代的酒。”
胡老四滿意地點點頭:“常五,我早就跟你說過,招人的工作是一項肥差。”
常五好像沒有聽到同伴說什麼,愛不釋手地擺弄著那四瓶酒。
“這瓶給我……那瓶給胡老四,最後一瓶給老大。”
山雞走到他身邊一巴掌拍下去:“送酒有送一瓶的嗎?有送一瓶的嗎?”
常五的腦筋一向不靈光,然而放到吃酒這件事上卻比誰都精明:“如果是熊貓人軍團、剃刀人魔的老大,送酒最好送兩瓶。”
“我們老大是誰,你忘記他最喜歡什麼了嗎?他最推崇的便是西方文化,在西方文化裡可沒有好事成雙的說法。所以你一瓶我一瓶胡老四一瓶,再給老大一瓶,完全沒有問題。”
山雞瞪大眼睛,好像第一次認識常五:“你這家夥……”
唐岩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看著三名匪徒圍繞怎麼分配四瓶郎酒你一言我一語,說的興致高漲,完全忽略了他的存在。
如果這些人知道星際爭霸係統附帶儲物空間裡還有整整三箱郎酒,不知道會激動到什麼程度。
便在這時,頭頂傳來一聲槍響。
樓下立在雨中的三個人嚇了一跳,扭頭望向後方,隻見不遠處兩棵枯樹中間一道黑影跌倒在地。
胡老四舉起槍身,笑著說道:“今天第五具。”
山雞向著常五擺頭示意。
那人一臉不爽地將手裡握的郎酒塞回包裡,對唐岩說道:“新來的,跟我去把活屍搬走。”
唐岩裝出一副恐懼模樣,在原地磨蹭一陣,咬牙跟在常五身後走向兩顆枯樹。
衛星接收站遠離市區,很少有成群結隊的活屍光顧,流落至此的少量活屍對於黑色聖徒的人根本夠不上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