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懷故被逼到這種境地,完全脫離原先的預想,心下亦是恨極,見無人搭理,頂著副皮笑肉不笑的生硬表情又對柳隨月道:“柳師妹,你不必害怕,我自有法寶可以消除你的記憶。不過你兄長的運氣可能就不大好,今日他會與袁明、陳冀弟子頑抗無果,一同喪生在妖族圍剿之下。朝廷與刑妖司都會嘉賞他們幾人的驍勇。出殯之日,我定會親自送他們一程!”
柳隨月的金蟾遺澤同氣運相關,誰也不知殺了是否有禍。這人薄情寡言,將機關算儘說得如此做作,讓柳隨月聽得胸口犯惡。
她不客氣地“呸”了一聲,叫道:“狐狸!你在乾什麼?趕緊放我們出去啊!這不是你的鏡子嗎?”
“我一共才取了那麼一點血就被你們找上了,調用完‘真我相’跟‘故我相’如今隻剩個碗底,你覺得我現在能同他搶得了那麵鏡子?”狐狸指著一側大聲道,“你叫他呀!你怎麼不喊他!”
柳隨月見他指著自己兄長,崩潰道:“他能乾什麼!他比我還沒用好嗎?一整晚他什麼都沒做!”
柳望鬆瞥她一眼,沒有說話,掌心長笛轉了一圈,又將手背到身後。
“不必妄想,我這羅盤亦是至寶,裡麵存有不亞於萬人祭祀之力。”紀懷故冷笑,勝券在握,“此地幻境,除我以外,無人能開!”
狐狸的表情忽然變得一言難儘起來,看看柳隨月,又看看紀懷故,說:“那白澤之力呢?”
紀懷故以為他是說白澤的筮算之能:“死在萬生三相鏡裡,即便是先生,也卜不出死因!”
傾風將長劍垂直往地上一插,紀懷故以為她丟棄武器是要束手就擒,昂起下巴等她求饒,卻聽她長舒一口氣,說:“這我就放心了。”
紀懷故挑眉。
傾風從腰間抓起麵骨:“你之罪萬死難辭,我殺你殺得理所應當,不是徇私陳氏,也跟我師父無關,諸位可以替我作證。”
柳望鬆頷首:“確實。”
“你以為區區一個麵骨能有用?”進入三相鏡後,紀懷故便徹底沒了後顧之憂,本性畢露,假意惺惺地道,“螻蟻縱然垂死掙紮,於我也不過消遣。不過既然你是陳冀的徒弟,我倒是有閒情可以一觀。”
傾風五指收緊,手背上青筋根根外突,舉父的麵骨竟被直接抓碎。
淺青的妖力迅速在空中飄散開來,又不知為何重新聚在她手心,並化成一柄白色的骨劍。
她手心有數道被指甲摳破了的傷口,粘稠的血液隨她用力,順著白骨的劍身暈染開來,可見她方才心底那股颶風掀浪般的憤怒。
傾風抬起長劍,劍身上似燃起一道青白色的火焰,轉瞬燎至全身。舉父龐大的妖力頃刻間將她包裹其中。
紀懷故眼皮一跳,因她周身濃鬱的妖氣感到一絲駭然,甚至忘了換氣,喃喃自語道:“這是什麼東西……”
從來沒有人族能襲承這樣強大的妖力,即便是上古大妖的遺澤,也隻能同他一樣分至一二。修行後或可過半。
但人,天生,是弱於妖的!
因為天道偏愛妖族!
“怎麼?你又想探尋我血脈的秘密?不必費那功夫,我可以直接告訴你。”傾風引導著妖力流遍四肢百骸,好心地同他詳解,“先用妖王的妖力震廢你大半的經脈,用藥物驅散後,再借用白澤之氣從妖域引四次的暴戾妖氣進行反複修習。隻要你還不死,最後再引六萬蜉蝣隕滅時中正平和的妖力入體,護住心脈,不定就能同我一樣,經脈竅穴被治愈錘煉,隻是無法再長久留存妖力。”
青色妖氣儘數消失,傾風睜開眼睛,原本淺棕色的瞳孔裡多出了一抹暗青。
“天下遺澤我皆不可領悟,但是天下妖力,我皆能掌控。”
紀懷故心臟狂跳,竭力思考著她這句話背後的意思。無意中透過妖兵隊列的空隙處對上傾風的眼睛,當即被舉父那震懾群妖的術法所控製,大腦停止運轉,手腳也不能動彈。整個人如同被拔至九霄雲外,除了滿到極致恐懼,生不出第二個想法。
“你既然那麼喜歡大妖的屍骨,我就送你一劍。”
傾風語畢,執劍一躍而起。
紀懷故得以錯開她的視線,從失神狀態中猛地抽離,仰頭去追,竟沒追上她的身影,隻聽見一句催命似的魔咒響在他耳邊——“送你歸西!”
心臟刹那便要蹦出胸膛。
作者有話要說: 領悟遺澤:永久技能
掌控妖力:一次性技能。發動條件:大妖的內丹或遺骨
不好意思遲了幾分鐘,100個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