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出山河 先生說,缺一個契機。……(2 / 2)

社稷山河劍 退戈 7986 字 3個月前

死了就死了,沒死就說明隻是謠言,這哪裡算得上秘密?

“哪個大妖啊?”傾風問,“然後呢?”

鳥妖鄭重其事道:“儒丹城裡鬨鬼啊!”

傾風:“……”他這鳥嘴真是憋不出什麼好話。

鳥妖見他一人神色鄙夷,羞惱道:“哼,不信就算了!”

“你這鳥妖居然還信鬼神?真是稀奇。果然好騙。”傾風說,“你還不如告訴我,你提到的那個男狐狸精在哪兒,要是離得近,說不定我能給他介紹個朋友。”

“也在儒丹城啊,不遠不近吧,不過百來裡路。你要是過去了,順道幫我探探虛實,據說那是個很厲害的水妖!”鳥妖比劃著道,“聽說是有上古血脈的魚,又聽說是條水蛇,也可能是個蚌。反正早些年傳說是能施展出妖域的大妖!”

傾風無所用心地“嗯”了兩聲。

這描述也忒可疑了,是個妖都幻想自己能施展妖域,鳥妖恐是終日吹噓,被朋友給驢了。

不過說說話,轉眼已到刑妖司。

山腳的守衛給小妖們重新戴上鐵鏈,要將他們帶往西北峰。

傾風對著鳥妖叮囑道:“好好做妖,早日出獄。再給你介紹彆的小妖認識。”

鳥妖懷裡捧著冷卻的雞肉,裝出一副不耐煩的神色,揮手連聲道:“知道了知道了!”

·

夜裡眾人睡在刑妖司特意清出的房間,屋內除了被褥跟一應洗漱的物品,什麼都沒有。

第一日大早,是陳冀的劍術課,設在劍閣外的空地。

眾弟子不用催促,早早到場,列成兩隊,等待陳冀指點。

陳冀搬了張木凳坐在空地上,邊上還有一筐長短粗細不一的木劍,自己高架著腿,手指指點江山般地慵懶一點,故作高深地道:“這柄古劍裡,除卻寄存了山河劍的劍意,還借由陣法寄存了一眾劍道高手留下的一式。你們去挑一把木劍,從四個方位依次入陣,看能抵擋幾招,讓我試試你們的身手。”

眾弟子抱拳響亮應“是!”。

傾風對著陳冀的做派微微搖頭,被陳冀明裡暗裡瞪了好幾眼。

傾風本想在劍術課上顯顯身手,得意沒多久,不知為何,這陣法與她相衝。

她一入陣,見到的不是哪位前輩指教的一式,而是千百道劍光齊出,她根本沒有反抗餘地,直接就被轟了出來。

陳冀也不明就裡,又讓她試了兩次,見還是如此,便叫她滾到邊上,同謝絕塵一塊兒蹲著去。

季酌泉因身上的血煞之氣,不敢靠近那柄古劍,獨自在峰頂的平台邊緣來回打轉。

見傾風被趕出隊列,順勢走了過去,就看她甩著手裡的一根雜草,偏頭同謝絕塵詢問道:“你為何叫我師父叫師叔?你是不是該叫他師兄?這輩分好奇怪啊。”

謝絕塵表情比她更迷茫,頓了頓,解釋說:“刑妖司的弟子各有家學,其實算不上是什麼同門,大家分處各地,本不相識,真要論資排輩,哪裡還能算得清楚?不過是看在先生的麵子上,互相叫一聲兄妹而已,自然是就著年齡隨便叫。何況真要如此,憑先生的資曆,早是不知多少輩的前輩了,彆敘師兄算作他的弟子,豈不也是我們的老祖宗?”

傾風聽不得林彆敘跟祖宗兩字連在一起,忙打斷了他,叫道:“你說得對!不要再說了。”

傾風看見從後麵投下的長影,回頭瞅了季酌泉一眼,拉著謝絕塵往後挪動幾步,好三人並排蹲在一起。

他們三人無所事事,與前方一眾亢奮激昂、生機蓬勃的弟子對比鮮明,偏各個眉眼裡都帶著分桀驁不馴,聚到一塊兒,活似遊手好閒的地痞。

傾風看著柳隨月從劍陣中跑出來,竟是堅持最久的一名弟子,舉著雙手大聲歡呼。又薅了把地上的草,問兩人道:“這山河劍的劍主究竟要怎麼選?我怎麼瞧刑妖司的教學,覺得太過平淡。就像是已經選出劍主,在教著如何做劍主,而不是讓人去爭擇。”

謝絕塵右手的長袖垂到地上,他卷起來塞進懷裡,回說:“問過,先生說,缺一個契機。”

傾風:“何種契機?”

“不知道。不過先生猜,應當不是劍術或者什麼大妖遺澤,否則十六年前,憑陳師叔與我大哥……”謝絕塵說著彆扭地停了一下,輕皺了下眉,才接著道,“憑他一人資質,先生數次嘗試催動,山河劍不會毫無動靜。”

季酌泉點頭:“或許是心性,或許是意誌,或許是人族的精神,也或許非要等到萬難之機,執劍人大徹大悟,才能撼動那柄氣運之劍。總歸不是靠什麼爭鬥比試能促成的。如今先生製定的修行,其實隻是想叫我等離蒼生黎民更近一些,而不是高高在上,執起一劍便說要救世、要衛道。”

傾風似懂非懂。

季酌泉補充說:“陳師叔曾領悟過一道山河劍的劍意,他同先生交流過多次。今朝的修行課程,也是他同意的。具體是什麼,我不清楚。他同你說過嗎?”

這個傾風倒是知道,陳冀認為山河劍最缺的,是人族的勇氣跟脊骨。可這個實難衡量。

“隻一條,先生說望我等都能參悟。”季酌泉遙視遠方,肅然道,“這天地,不是隻有人族。”

·

就這樣上了兩日課,刑妖司按照諸位學子的情況開始調整課程。

傾風自幼跟著陳冀學習劍道,沒什麼好再教的,剩下的全憑自己參悟。也不必先生指點遺澤,於是空出一半時間來。

謝絕塵與季酌泉同是如此。

白澤便定了一個時間,叫他們三人一同去找掌刑師叔。

袁明因兩種遺澤衝突,隻能用拳,被陳冀評說不必學劍了。柳隨月的遺澤與氣運相關,沒有指點之說。柳望鬆、張虛遊一人被老夫子免了文史課。

這四人也被先生分到了一起。

傾風麵對掌刑師叔,總是恐懼他再叫幾個弟子過來演上一出,好在這次不是。

他麵前是一張寬長的桌案,上頭擺著一堆背翻的木牌,見三人靠近,朗聲道:“選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