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劍出山河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都魔怔啦……(1 / 2)

社稷山河劍 退戈 6237 字 6個月前

年輕弟子小跑上前負責帶路, 領著眾人穿過前院,進入內廳。

因衙役們在門口呼叫,人都被引了出去, 大廳門窗未闔,圓形盤盞上點著的妖火都叫風給吹滅了。

弟子上前重又點了兩盞,可室內還是一片陰晦。

為首衙役想開口讓他們把火給熄了,或是換個正常的燈。這怪誕又昏沉的薄綠火光在這夜間閃爍不定, 看得著實瘮人。

才開了個頭,那邊傾風正在上首位坐下,抬手對著焰火隔空一撥,火光驟然明亮起來。中間的藍白光色大盛, 壓過了外層火焰的幽綠, 陡然變得灼爍燦燦,驅散了那種陰森鬼祟感。

傾風沒聽清,轉頭問:“怎麼?”

壯漢:“……沒怎麼。”

刑妖司的弟子們一致站在右側, 衙門的一乾緇衣捕快則擠在廳堂左側。雙方分列而立, 特意空出了半丈的距離。

季酌泉跟謝絕塵跟著坐下, 其餘人卻都不敢坐。

傾風認真一看,才發現這裡站著的全是年輕弟子, 有幾個甚至比她還小, 略帶懵懂地躲在人群後方,扯著師兄的衣袖,從縫隙裡小心窺覷。

傾風問:“刑妖司裡的其他人呢?”

為首弟子老成上前, 下意識彎腰行了個禮,做完才覺得奇怪,傻愣了下,答道:“儒丹城的修士本就不多。師叔們都去輪值巡夜了, 怕城內再出什麼意外,叫我等隨彆敘師兄駐守刑妖司。”

傾風瞥一眼左側的那群衙役,料想此舉在他們眼裡,多半隻能得個“做做樣子”的評價。

林彆敘還沒來,這幫弟子緊張得精神恍惚,都不知上個茶水招待一下,光等著傾風問話。

傾風翹起條腿,坐姿沒個正形,手肘撐在扶手上,點著為首的弟子問道:“說說吧,城裡最近出了哪些怪事,需要這樣疑神疑鬼。”

那弟子打了遍腹稿,流暢道來:“其實之前儒丹城中沒有那麼多離奇的案子,怪事最早是從半月前開始。有百姓在護城河中發現了一具漂浮的無名女士。因屍體在河水中浸泡太久,已無法辨認麵容。她身上又不帶什麼公文,或是能證明自己來曆的物件,衙門追查許久,隻知道她是數月前剛來儒丹城投奔遠親的一位小娘子。因遠親不久前剛剛離世,她隻好獨自住在城南的老屋裡,找了個縫補漿洗的雜工養活自己。”

傾風頷首。

衙役按著腰間的佩刀上前一步,高聲接過了話題:“董氏的小娘子與那女人住得近,平時也會幫人洗洗衣服補貼家用,出了人命官司,我等循例去董家問話。當時董小娘子渾渾噩噩的,似被嚇得不清,什麼也說不出來,隻顛來倒去地重複自己‘不知道’。我等雖覺可疑,可沒有辦法,想等她冷靜後再去問話。不料沒幾日,董小娘子的屍體也叫人發現了,被人敲破了額頭,丟在城外的樹林裡。”

“緊跟著崔氏家的小公子,與桂音閣裡的一名伎人,相繼無故失蹤,至今下落不明。”年輕弟子歎了口氣,悄悄用手指著對麵,“那崔氏是我儒丹城的望族,族中先輩曾出過三位宰相、兩位太傅。儒丹城裡的這支雖不是主家,可同氣連枝,也叫縣老爺敬畏。上麵一施壓,他們自己尋不到線索,就來找刑妖司的晦氣。”

衙役怒道:“什麼東西?你又來暗中詆毀是不是?!我們尋你晦氣,與那崔氏有勞門子關係?”

傾風問:“所以是半個月之內死了兩人,失蹤兩人?”

四人情況迥然相異,不該並類探討,應當不至於連累刑妖司成為眾矢之的。

“不——!”為首衙役叫了聲,滿臉的橫肉顫了顫,露出些許驚悸,下意識縮起脖頸,壓著嗓子道,“古怪就古怪在,那董氏小娘子死了十日有餘,身上竟一點變化也沒有!皮膚還是雪白,兩手指甲不停生長,眼皮怎麼都闔不上!說是死不瞑目啊!”

男人左手死死握住刀柄,呼吸放輕,語帶驚悚:“她母親每日將她安放在小屋裡,給她燒香念經,可是第二日天一亮,屍體就出現在彆的地方,滿城地亂躥!還有人親眼見過她在夜裡遊蕩。我等將她帶到刑妖司試著看管了幾日,在刑妖司就是安分的,一送回家便又出問題。這誰受得了啊?這不分明是妖邪作祟嗎?他刑妖司至此還百般推脫,說與妖邪無關。屍位素餐說的就是他們!”

弟子氣得冒火,與他爭辯道:“師叔說是有人在背後搗鬼,否則怎麼進了刑妖司就沒動靜了?是你們被騙了才是!至於屍體不腐,世間能短暫保存屍體的法寶又不是沒有,刑妖司也不是一一記錄在冊,師叔給你們點明方向,叫你們去查,你們光會帶著屍體往刑妖司跑,我們能有什麼辦法?”

謝絕塵想起來時路上遇見的怪像,神色微動,起身問:“屍體呢?”

弟子說:“如今埋了。”

傾風皺眉道:“這也能下葬?屍體還未腐爛,說不定隻是假死呢?入土了沒再蹦出來?”

“不不不,死是肯定死絕了。說到這個就更離譜了!”弟子兩手一拍,惱火道,“不知道他們背地裡做了什麼,不過一晚,那屍體便徹底腐爛成血水。擺明了是法寶的緣故!同他們解釋了他們死都不信!”

眼看兩邊又要爭吵,林彆敘這才姍姍來遲。

他這次的衣服總算不是那麼簇新光鮮,淺藍的布料上沾了零星的血漬,衣擺處掃了層灰,看來在儒丹城裡過得也是焦頭爛額。

他身後還跟著幾人,兩人押送著一名身穿常服的壯漢,還有兩人架著受傷不便的小妖。

衙役們見同伴未受私刑,倒是那小妖,即便經過診療,進氣還是沒有出氣多,瞧著可憐,便不吭聲。

眾人都靜下來,看著林彆敘從容走近,坐到傾風對麵,將手中擦血的麻布放到幾案上,再揮著長袖往兩邊一掃,坐得儒雅而端正,開口感慨一聲:“你們可算是來了。再遲一天,今夜又要被吵得睡不著覺。”

“你怎麼知道會是我們來?”傾風將信將疑,“這也能算?你每次做事前難道都要卜個上百卦?料定次次準?”

“當然不是。”林彆敘偏過頭看她,“不過這麼有趣的地方,有謝師弟在,你們怎麼會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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