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第59章 【二合一】畢竟他從小就那麼……(1 / 2)

接下來的一切都很模糊。

鐘家那扇花紋繁複的大門被她一手推開。

“少爺, 您……”

管家見到情形震驚無比,但老道的經驗讓他迅速地掃了一眼就帶著其他傭人退了下去,把完整的空間留給他們二人。

偌大的主宅裡便空蕩起來。

燈火柔和地點綴在牆邊, 鐘家裡的一切還維持著上一世的蘇藍生前喜歡的模樣。

家具的擺放, 用到的香氛,桌上擺的花,腳下那足夠柔軟的羊毛地毯也是。

……但沒有人關心。

沒有人在這一刻有心思去在意。

這是蘇藍第一次在上了二樓的樓梯之後,轉向右側。

右側這一半的走廊,都屬於鐘予。

以前的她, 從來沒有踏足過。

陌生又熟悉。

鐘予完全已經空白,手拽著她的衣襟,滿臉淚痕,氣息不勻。

他完全沒意識到從來沒去過他房間的蘇藍, 怎麼會那麼輕車熟路地推開了他臥室的門。

臥室裡沒有亮光,昏暗一片,也沒有人想要去開燈。

隻有在鬼魂狀態來過一次的蘇藍第一次真正地踏進鐘予的房間。一進去, 就有一股極淡的玫瑰的香氣。

那是鐘予的味道。

滿臉都是淚的鐘予被她摁著親吻。

仿佛記憶重疊, 鬼使神差地,黑暗之中,蘇藍推開了浴室的門。

溫熱的水流被一隻手打開, 直接打濕了兩人的衣服, 帶著水珠重重地墜著。

嘩啦啦的水聲中, 霧氣氤氳, 黑暗之中什麼都看不清。

氣息又濕又熱,舌尖又甜又軟,鐘予的唇瓣也帶上了玫瑰的香氣。水流衝刷而下,一切都是潮濕的。

鐘予比她想起來要好親得多。蘇藍想。

讓人很上癮。

讓她上癮。

像是蠱惑人心又不自知的玫瑰。

她舔咬著他的唇瓣, 侵略性極強地攻城略地,不知道是誰的涎水被他嗚咽著吞咽而下,她手掌之下他精致小巧的喉結也在艱難地攢動。

被咬得重了,鐘予就蹙起眉嗚咽一聲,但還是乖乖地仰著頭承受著她的親吻,努力地回應著。

他很害怕,像是溺水的人要抓住一點什麼才不會被淹沒,他的手指也緊緊地抓著她的衣角。

鐘予後背抵在已經被霧氣打濕的大理石牆壁上,眼尾淚水混著水流一起往下落,滴落進衣領,那件單薄的單衣早就被打濕貼在身上。

啪嗒,有什麼落入水裡。

是那顆綠寶石的袖扣被扯掉,在黑暗中閃著蒙蒙微弱的光。

沒有人看見。

黑暗裡的觸感格外清晰。

頭頂上仍然有溫熱的水流衝刷著,頭發都打濕,貼在臉頰和脖頸,往下滴著水珠的珠串。肌膚滾燙,唇舌糾纏,她一手向下就著水流進入沾上了玫瑰的味道,另一隻手掰著他的臉,加深了親吻,並不理會他脊背忽然的僵直,將他的哭咽聲都吞進了唇齒之間。

玫瑰哭得很厲害。

害怕和絕望在心裡交織,生理性的淚水也不停地流。

鐘予不想推開她,想要離她更近一點,那些哭求讓她慢一點的話都溢到了唇邊,又被他生生咽回嗓間。

他不想讓她走。

一點也不想。

“彆丟掉我……蘇藍。”哭得斷斷續續之中,他仍然啞啞地哀求道,“彆丟掉我……”

“讓我多見你幾麵,好不好?……”

“我很乖的,我真的很乖的,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明明水流燙熱,鐘予卻像是冷得厲害。整個人都在發抖,被抵上的時候都快痙攣,晶瑩的眼淚嘩啦啦地落,但很快,唇瓣被舔咬住,他像是有了力氣,撐著忽地努力地把自己往前送了一點。

唇被咬破,血腥味被水流衝散,鐘予一瞬間僵直地思維空白。

哭著掉眼淚的鐘予實在是太漂亮了。

蘇藍想。

淺色的眼眸裡色澤加深,濃鬱地被霧氣化不開了。

她平常一向是個客氣禮貌的人,但這種事情上從來不是。

於是借著鐘予的動作,手徑直攬住他的腰,將他的後背砰地一下撞在牆上。動作很用力,鐘予哭咽出聲,眼睛一瞬間都睜大失神。

他的手胡亂地抓著她的衣襟,紅暈遍布了臉,蘇藍難得柔和地低頭吻了吻他的唇,說他乖,他很快又沉浸在了親吻裡。

淚水順著臉頰往下流,鐘予嗚咽地上氣不接下氣。

可能是因為親吻的關係,每一次都到得很快。然後他仰起頭,迷亂中害怕地想去尋她的吻,不安極了。

“好不好,蘇藍?……”就算這樣,他還在不停地問,害怕又絕望,怕被孤零零地拋棄,“彆丟掉我……”

鐘予一遍一遍,帶著哭腔地祈求,嗓子都慢慢啞了。

到最後,他隻能發出嗚咽和斷斷續續的氣音,其他都沒力氣了。

蘇藍把他裹進被子裡的時候,鐘予闔著眼,眼尾哭得全紅了,垂著的睫毛上還掛著淚珠。

被子柔軟,蘇藍半斂著眼,躺下在他的旁邊,淡金色的眼眸裡色澤很淺,她注視著他的臉。

女人漂亮纖長的手指拂過他密長的睫毛,那一顆晶瑩墜著的淚水,便像融化的雪一般,融化在了她的指腹。

濕潤又滾燙。

她嘗了嘗那顆淚。

竟然,也是玫瑰味的。

鐘予睡得很沉,卻像是感受到了她的氣息,不自覺地向她拱了拱,想要汲取溫暖。

蘇藍手臂環上他,闔上眼,睡意襲來,也沉沉睡去。

半夜的時候,她是被他輕微的聲音吵醒的。

“蘇藍……”

鐘予似乎是又夢見了她的死亡,整個人被噩夢魘住。

輕聲地喃喃。眉頭蹙著,極度地不安。

他在夢裡又掉了眼淚。

“彆走……帶我一起……”

“彆留下我……我不想和你分開……”

鐘予的身體開始輕微地顫抖,闔上的眼睫顫動,像是被拋棄的小貓,嗚咽地無助又脆弱。

蘇藍頓了頓,把他更緊一些地圈進懷裡,安撫地順著他的背。

他單薄地像薄薄的羽毛,輕易就能被折斷傷害。

“不要死,蘇藍……”

鐘予在噩夢裡哭得眼淚掉了線似的掉下來,“什麼時候才能見到你……我快要堅持不住了……”

“我好痛苦……”

哭音又啞又輕。

他哽咽地斷斷續續。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可是……”

“可是當初明明是你說,讓我做你的新娘的……”

“蘇藍……”

……

蘇藍微微怔住。

順著他的脊背的手也停了下來。

她有些茫然。

她讓他做她的新娘?

……什麼時候的事?

她怎麼一點印象也沒有。

是什麼時候……

蘇藍在怔神的時候,鐘予的哭聲越來越弱,最後臉上帶著未乾的淚痕,趴在她的懷裡,他又睡了過去。

安靜,乖順,像依偎戀人的小貓。

窗外灑進來的夜色霧靄沉沉,晚上沒有月亮,雲霧遮擋之下,隻有靜謐暗淡的微弱的昏黃的光,映在窗欞之上。

在那拱形的木頭上,抹出一道很暗的橘色。

臂彎裡傳來他溫熱的體溫,蘇藍怔忪地盯著那一抹橘。

她說過,讓鐘予做她的新娘?……

腦海裡,記憶嘩啦啦地翻著,像是翻起一本塵封已久的相冊。

她試圖尋找那一條痕跡。

她認識鐘予是高中。

那鐘予呢?

他是什麼時候認識她的?

懷裡的人不安地動了動,蘇藍下意識順手揉了一下他腦後的頭發。

難道是……更早以前?

或者是更早……更早以前。

觸感極好的烏黑的發順過她的指縫。

蘇藍的手頓了一下。

新娘……

她的記憶裡,湧起了一個模糊的畫麵。

那還是她很小的時候。

似乎是在一個什麼很大的慈善宴會上,一群互不認識的小孩子無聊地湊在院子裡玩遊戲。

那個時候小孩子裡最流行的遊戲,就叫做“鬼與新娘。”

聽傳說中,人死了之後,會變成鬼魂,在人間彌留七日。

而在那七日裡,如果鬼生前沒有愛人,就會抓一個人做自己的新娘,最終帶他跟自己一起離開人間。

蘇藍那天,抽中做“鬼”。

鬼的五感受限,他們沒辦法模擬那種封閉的感覺,於是就找來了一條半透明的絲帶,綁在了蘇藍的眼睛上。

遊戲一開始,大家鬨哄哄歡呼一聲,都在院子裡四處逃竄開來。

有幾個小少年不肯走,磨磨蹭蹭地留在原地,扭捏地望蘇藍那裡瞧。

做裁判的好友在蘇藍耳邊嘀咕,“喂,那邊那個吳家的,宋家的人都沒走誒——你要不乾脆直接過去把他倆抓了得了?”

小時候的蘇藍也是一副懶洋洋的語氣,“我抓他們乾嘛?”

“做你的新娘啊!”好友驚奇,“你是鬼,你就應該抓新娘!”

“他們倆不行。”

“為什麼?”好友張望了一下,小聲跟她說,“你看看,他們倆那個走一步停一步的樣子,明顯就是想做你的新娘,你隨便挑一個抓了就贏了!”

“婚姻大事,我需要一個漂亮新娘。”

“……”

“?”

好友匪夷所思,轉而居然又覺得理所應當。

“有道理。”

她點點頭,“那你快去找找。”

蘇藍就頂著那個半透明的蒙眼絲帶出去轉悠了。

每次找到一個藏在花叢裡,或者躲在噴泉下的小少年的時候,對方臉都羞紅了,馬上就要裝作沮喪的樣子答應跟她走了,蘇藍就非常客氣地退後了一步。

“——不好意思,沒抓上。”

舉起雙手以示清白,拒絕地很不講情麵。

最後就變成了人追鬼。

蘇藍在前麵健步如飛地走,後麵跟了一群期期艾艾追著她的小少年,一個兩個全都嚷著要做她的新娘,把做裁判的好友看得目瞪口呆。

這遊戲還能這麼玩嗎?好友嘴巴張得老大。他們明明都不認識啊!

蘇藍才不管彆人想什麼。

她七拐八拐,在花園裡繞著彎,看看有沒有漏網之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