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之後,手指倏地捏緊了袖口。
“你在鐘家做什麼了?”她貼著他問。
鐘予閉上眼,感受著她的手揉過他的頭發。
他撿了一些不那麼重要的,“……見了很多親戚。”
“有人惹你不開心?”
“……嗯。”也不算謊話。
蘇藍笑了下,“把你氣到飯都吃不下?”
她順了下他的後背,手下的脊背明顯削薄了不少。“怎麼瘦了這麼多?他們做了什麼?”
眼見著她的手順著要撫上他的腰,鐘予下意識心裡一驚,就算現在還幾乎不顯懷,他還是慌亂起來,慌不擇路地開口,
“——他們想要給我介紹聯姻對象。”
下一刻,蘇藍的手停了。
淡金色的眼眸微微眯起,鐘予隻感覺自己的下巴被捏住,身體被扯開距離,聽到她輕聲問道,
“聯姻對象?”
鐘予咽了咽嗓子。
他感覺到她語氣的微妙,知道自己說錯話了,聲音都緊張得在發顫,“對……對不起,蘇藍……但我沒有,我沒有跟她們有什麼,你相信我……”
“她們?”
“我……”
“不止一個?”
鐘予咬了下唇,點了頭,“……嗯。”
他緊緊地抓上蘇藍的衣角,“我應該……我應該早點告訴你的,對不起……但你相信我,我什麼都沒有做……”
鐘予依戀地想要靠近一點她,下巴卻被她鉗製著,動彈不得,他急切道,眼圈都有些紅,“蘇藍?”
拇指磨蹭過他柔軟的下唇唇瓣,不算太溫柔。
鐘予心裡越來越慌。
他努力地咽了下嗓子,害怕被她誤會,主動掙紮著仰起臉想要去索吻,“蘇藍……我真的沒有……我隻喜歡你,隻喜歡你……”
蘇藍真是從沒遇到過這種事。
她也不是什麼初出茅廬混情場的人,自然知道自己是占有欲作祟。
但這種自己的東西被彆人覬覦的滋味,她還是頭一次感受得這麼強烈。
連帶著手下的力度都不由自主重了。
柔嫩又剛愈合不久的唇瓣被她毫不客氣地磨蹭著,鐘予疼得都有些冒出眼淚來,但還是期期艾艾地任她折磨。
“蘇藍,你相信我……”
蘇藍抓住他後腦的頭發,舔咬上他的唇。
她的動作並不那麼溫柔,鐘予被摁在沙發上的時候,神思都是迷亂的,但還是努力地仰頭回應她。
濕熱的呼吸交換之間,牙關被撬開,唇齒糾纏,舌尖被吮得酥麻,深長又侵城略地般的吻讓鐘予混亂至極,腦袋一片空白。
“為什麼忽然要來我這?”
間隙時,蘇藍問。
修長的手解開他衣領的扣子,瑩玉一般的肌膚被夜色染得柔和。
“因為……”
鐘予試圖在空白中抓取答案,氣息急促,下意識地吐出了真實的想法,
“我要離開一段時間……蘇藍,我不想讓你那麼快就忘了我……”
“離開?”
鐘予一驚,眼睫顫了一下,剩下的話全部咽了回去。
心慌意亂,今天他總是說錯話。
蘇藍隨口問,“鐘家的事?”
鐘予抿了抿唇,避而不答,反而雙手繞住蘇藍的脖頸,輕輕地吻了下她,勉強道,“……也算是。”
“這樣。”蘇藍撩起他耳邊的發,“去幾天?”
“可能要……一個月。”
她的手停頓住。
“對不起,我知道有點久……但我必須要去。”
鐘予抬起臉,眼眸水光瀲灩地望她,見她臉色沒什麼變化,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小心乞求道,
“蘇藍,我不在的時候,你可不可以,不要見彆人?”
“我會儘量快一點回來……”
“或者,”
鐘予咬了下唇,似乎是覺得自己的要求很過分,又垂下眼輕輕道,
“彆對他們,彆對他們那麼好就行……”
蘇藍想了下自己今天剛定下來的珠寶設計,和那些人告訴她需要的工期,點了個頭。
“你去吧。”她捏了下他的臉。
轉過眼,鐘予眼圈紅紅的樣子漂亮得出奇,淚痣灼紅,豔麗非凡。
他居然還允許她睡其他人?
蘇藍有些好笑,想逗逗他,“對彆人怎麼樣算好?”
鐘予頓了頓,“彆這麼溫柔……”
她驚訝:“你覺得這樣算溫柔?”
“嗯。”
鐘予一下摟緊了她,他什麼都不敢想象,一想蘇藍對彆人溫柔的樣子,他心都絞起來疼,眼淚簌簌落下來,
“不要問我了,蘇藍……好不好?”
鐘予的嗚咽很輕,像是整個人都被揉碎了一般,令人心疼。
蘇藍也是這麼想的。
她的吻又落下來。
“放心,我等你回來。”
鐘予被她吻得幾乎喘不過氣來,意識迷亂的時候,他忽然驚地想起一些什麼。
等一下。
不能……不能壓到。
閉了閉眼,鐘予掙紮著出聲,“……蘇藍。”
“嗯?”
“……”
“怎麼了?”
鐘予停頓了很久,很小聲道,“能讓我來麼?”
蘇藍動作停了下來。
她稍稍揚了下眉。
她看著鐘予自己努力地支撐爬起來,坐到她麵前,緊緊咬著唇,抓在她肩頭的手指骨節都用力地泛白,身體和她逐漸貼得緊密。
他仰起頭,那截優美白皙的脖頸後仰,雙眼緊閉,鴉羽似的睫毛顫抖地厲害,唇角溢出輕叫。
蘇藍將那一縷落入他唇間被涎水沾濕的發絲撩出來,拇指撫摸過額頭上的濕發,在鐘予的額間停留了很久。
這裡缺上點什麼。
她眯起眼,想,綠眸黑發的美人戴上額飾,也一定非常漂亮。
烏黑柔軟的發,和極光綠的墜子,不會有比這更完美的搭配了。
金色的裝飾也很不錯。
和她想要定的戒指是一個係列。
像他的眼睛。
蘇藍有時候在想,為什麼很久以前的自己從來沒有這麼仔細地看過鐘予的眼睛?
綠眸本來就是最為稀少的瞳色。
就算是這樣稀少的顏色,也大多在血統演變之間也摻雜上了其他的色澤,像是琥珀,像是棕黃。
但鐘予的眼睛,是純粹的墨綠。
澄淨地沒有一絲雜質,是最為昂貴的寶石。
像現在熱淚盈盈又瞳孔失焦的時候,更是極為迷人。
扣住鐘予的後腦,蘇藍將他拉近,將他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哭音都吞咽進了一個吻裡。
蘇藍親吻了下他的額頭。
那不如就再定一份額飾吧。
蘇藍心想。
反正一個月的時間,有錢能使鬼推磨,她會讓那些設計師們按時完成的。
“蘇藍……”
玫瑰哭得格外傷心又可憐。
綠眸被水霧迷漫,就這麼望著她。
“如果我……如果我有……”
“什麼如果?”
“我……”
他斷斷續續地想說點什麼,但最後嫣紅的唇間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隻有無序的音節。
最後他閉了閉眼,兩顆晶瑩的淚珠就又滾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