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瑋好似也知道自己在池雲亭和白承耀兩人麵前沒有秘密,鹿鳴宴開始後,他跟個花蝴蝶似的在眾考生周身傾談穿梭,有意無意的避開著池雲亭、白承耀兩個。
眾考生裡,還有一個人也很少往池雲亭這個解元身邊湊,那就是池耀麟,池耀麟站在一處角落,看到跟自己差不多年紀的池雲亭是解元,魏瑋是經魁,他心裡就止不住的失落。
他是最後一名,去那兩人跟前無疑自取其辱,也許其他人並不會這麼想,可是他卻過不去自己心裡那關。
一百個新晉舉人隨意交流了一會兒,沒一會兒正副主考官身著官袍過來,看舉人們的目光十分柔和親切,看到大家都有些緊張,不由笑道:“諸位已經成舉人,未來都很有可能是我等的同僚,所以實在不必拘謹。”
等正副主考官坐到位置上,受過舉人們的敬酒,看著眾考生和顏悅色道:“不知諸位舉人接下來都有什麼打算?是一鼓作氣去京城參加明年二月的會試?還是登記名字,成為官員候補?”
“當然諸位也可以再讀幾年書,更好的精進學問,屆時一定能夠得到陛下的重用。”鄉試正副主考官目光從下首處的池雲亭和魏瑋兩人身上略過道,給出第三個選擇。
通過鄉試後,舉人們將麵臨分支選擇,一條路是繼續往上考,去參加後麵的會試、殿試,中進士被帝王授官,也可以直接成為官員候補,要是剛好有空缺,直接就能走馬上任。
這兩個分支各有利弊,繼續科舉的優點是為官起點比舉人高多了,甚至舉人一輩子都比不上,缺點當然也明顯,那就是難考。
光是金陵州一個鄉試就難考的要死,更不用說後麵的會試、殿試,那裡彙聚的可是全國的文人。
舉人做官的優點是能很快做官,缺點是上升空間有限,而且運氣不好的,說不定一輩子都是候補官員,根本當不了官。
當然這兩條分支並不是絕對的,也不是呈分叉口的模樣,而是呈纏繞盤旋狀,比如舉人已經登記成官員候補了,隻要還沒當官,就還能繼續往上參加科舉。
而那些前去會試不中的舉人,回來也還能在府衙登記名字,總的來說,並沒有時間限製,很寬鬆。
至於第三條路,就完全是對池雲亭等年輕的過分的舉人們說的了,正副主考官都建議他們再壓壓年齡。
尤其是池雲亭這個解元,學問已經足夠,未來有極大可能和他們同朝為官,兩位從京城來的主考官也樂意和池雲亭等年輕舉人結個善緣。
等兩位主考官說完,在座的舉人們不由沉思起來,有的決定繼續往上考,有的則決定登記名字成為官員候補。
繼續往上考的基本都是前五十名,後五十名則偏向登記留名,畢竟到時候候補官員看的是登記先後順序,而不是舉人時的排名,他們想提早給自己占個位置。
就在這時,坐在最後麵的池耀麟看到坐在前排的魏瑋衝他看過來,而後舉杯挑眉,好似在問他要不要登記成為候補官員?
可以說要不是這是鹿鳴宴,池耀麟能當場起身去跟魏瑋算賬。
對於魏瑋的挑釁,池耀麟自然生氣,卻還是衝魏瑋淡淡的點頭道:“我會和魏經魁一樣,還是再讀幾年書的好,反正不急。”
卻在此時,魏瑋突然聲音高昂道:“池解元,你和池舉人模樣如此相像,又是同姓,你二人該不會是有血緣關係吧?”
魏瑋這話讓眾人注意到池雲亭和池耀麟兩個,目光紛紛在他們兩人身上來回巡視,不由驚道:“還真是,這可真是巧啊。”
池耀麟猛地咬緊後槽牙,心裡把魏瑋恨得不行,他比旁人更快發現這點,但是並沒有聲張,想也知道一被人發現這點,他會被人襯托貶低成什麼樣子。
現在倒好,魏瑋就是故意的!
“池解元,你和池舉人該不會真是同宗吧?”有舉人好奇的開口道。
池雲亭不由輕笑:“在下從小在慈幼局出身,至於容貌和姓氏,可能隻是一個巧合吧。”
“那未免也太巧了吧,就是說池解元你和池舉人兩人是親兄弟也會有人信的。”眾舉人笑道。
沒聽到池雲亭順勢打聽自己的家世,池耀麟心裡不由鬆了一口氣,但是一想到池雲亭慈幼局的出身,心裡又有些彆扭。
慈幼局,那池雲亭不就是孤兒嗎,他居然和一個孤兒擁有差不多的容貌還有一樣的姓氏,這怎麼想怎麼讓池耀麟心裡覺得彆扭。
但是池耀麟又不得不慶幸得虧生在王侯之家的是自己,要不然他絕對想不出來自己在慈幼局長大的樣子。
“唉,池解元和池舉人兩人的容貌明明差不多,彼此的命運卻天差地彆,著實讓人感到唏噓啊。”池耀麟想息事寧人,池雲亭也不想多說,魏瑋卻不願意放過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