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部尚書把池雲亭想要龔秀英在工部任職一事跟工部侍郎一說。
本以為他會得到工部侍郎的支持, 卻沒想到工部侍郎反一拍大.腿,歎道:“您這件事可就做錯了,簡直是大錯特錯!”
工部尚書不悅, “我錯在哪了?要知道龔秀英可是女子。”
“可她更是一個有本事的女子, 一個和咱們工部對口的女子,我的尚書大人呦,您知不知道那個龔秀英的身份,龔秀英是金陵人士, 換句話說, 就是咱們陛下微末之時的故人, 在陛下心裡,隻怕那位才是陛下信得過的人,對方的到來非但對咱們工部無害,反而極為有利。”工部侍郎意見不同道。
工部尚書皺眉, “有利在哪裡?就憑她做出了飛梭織布機和豎紗錠紡線車, 我承認那兩樣東西是很好,可還不值得我工部帶頭破例。”
“大人您之前在咱們工部說過憑本事出頭, 怎麼現在自相矛盾了呢。”工部侍郎歎道。
“我之前那些話是對你們說的, 是對男人們說的,可不是對女人說的。”也就是說,女子在他這裡是另一套規矩。
“可對方有利的地方就在於她是個女人啊, 她是女子, 能入咱們工部這個前朝部門已經是生有幸, 難不成大人還真以為對方能一直往上走,像您一樣當上工部尚書?也就是說,對方因為是女子的身份,她的職位一生都不會有太大變動, 要不然就算您答應,隻怕吏部和禮部也不會答應。”
“這次您可不是衝動,您可以先應下陛下,到時候這件事自有吏部和禮部去反對,倒是您先開口拒絕,平白惡了陛下。”工部侍郎搖頭道。
工部尚書這才發覺自己錯在哪,同樣都是拒絕,他本可以不在陛下心裡降分的。
工部侍郎沒有說的是,到了工部尚書這一步不需要再考慮的問題,他得考慮進去,工部尚書年紀已大,又沒幾年就要致仕離開朝堂,他是極有可能成為下一任工部尚書的。
可要是工部來了一個空降,對方是帝王親信,那他還有希望成為下任工部尚書嗎?
倒是龔秀英是女子,不僅不會對他成為工部尚書造成威脅,還會成為助力。
“唉,本官的腦袋瓜就是一根筋,沒有吏部尚書幾個轉的彎多,要不然當年也不會被分到工部,還一呆就是幾十年。”工部尚書深深的看到自己身上的不足道。
沒錯,工部尚書是正經科舉出身,而不是匠人,他能當上工部尚書,不是因為自己技術精湛,而是他是科舉進士出身,工部侍郎自然也是。
正因為自身正統文人的身份,工部尚書懂得多,才會覺得不妥,覺得這樣的口子不能開。
現在被工部侍郎點醒,他有些懊惱,“可有補救的辦法?兩年之內,我真的做不出能超越飛梭織布機和豎紗錠紡線車一類的紡織工具。”
雖然他打從心裡看不起龔秀英的性彆,但是不得不承認飛梭織布機和豎紗錠紡線車極難超越。
工部侍郎皺眉,“也不是沒辦法,隻是這樣一來,對方必須得進咱們工部了。”
工部尚書臉皮一抽,“早知道我就不那麼衝動了。”
可是現在,還是保住自己的官職重要。
就像工部侍郎說的,對方再怎麼樣,也不可能威脅到他的地位。
“知道這件事的人一定不會太多,大人您就當自己沒拒絕過,在明日早朝上奏折,說請龔秀英加入咱們工部,望陛下準許。”
“隻是這樣一來,吏部和禮部要是反對,要靠您擋下了。”工部侍郎歎道。
本來大好的局麵,愣是反過來,實在太可惜了。
“隻是禮部和吏部而已,還能越的過陛下去。”就算工部尚書一根筋,也知道兩權相害取其輕。
第二天,工部尚書在早朝的奏折內容在朝堂引起軒然大.波。
池雲亭沒想到工部尚書會想通,看來比起反對來,還是自己的官職更重要,同意龔秀英進工部,工部尚書就不用‘退位讓賢’了。
果然,聽說龔秀英是女子後,吏部和禮部當仁不讓的反對。
吏部反對,是覺得讓龔秀英入朝為官是挑釁了當今的男官權益。
禮部反對,則是覺得這是對古今禮法的一種極大挑釁。
一晚上的時間,已經足夠工部尚書做好準備,哪怕他心裡也讚同吏部尚書和禮部尚書的話,可想要達到的目的卻與之相反。
果然,吏部尚書和禮部尚書也提到讓龔秀英的父親或者夫君擔任職位,龔秀英可以從旁輔助,反正榮耀都是他們家的,不是一樣的嗎。
工部尚書不由嘴角抽搐,總算體會到池雲亭聽到這番話的心裡滋味,這是不是把人當成傻子對待?
這事要是去掉龔秀英,沒有龔秀英和其父親和夫君這層關係,這不就是貪天之功,要是開了這個先例,朝堂以後還怎麼維持秩序,豈不是亂了套。
難怪陛下生氣呢,不僅僅是因為他拒絕龔秀英,還因為他的理所當然。
有些事做得,卻說不得。
果然,池雲亭笑著看向吏部尚書和禮部尚書,“不知這種事兩位卿家做過幾次啊?”
“刑部尚書,好好查查吧。”
吏部尚書和禮部尚書兩人不由傻眼,怎麼也想不到這把火怎麼燒到自己身上了,至於罪魁禍首的工部尚書則深深低下頭去,慶幸帝王對他們工部的手下留情。
“是,陛下。”刑部尚書出列,看著吏部尚書和禮部尚書兩位同僚露齒一笑。
“朕不希望在朝堂看到屍位素餐之輩,你們可懂?”池雲亭看向文武百官道。
“諾,陛下。”誰敢這時候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