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能治 師父的情敵(1 / 2)

林白青說:“師哥, 要不你帶我去,我去看看楚春亭呢?”

金針治中風並不是最好的,馬銜鐵針才是, 而她正好有一副。

穆成揚有點疑惑,說:“白青,楚春亭跟咱靈丹堂有過節,他也不要靈丹堂的大夫治病的, 而且我用金針幫忙針灸過, 真的不行。再說了,他跟咱師父關係不好, 人也眼看不行了,你要治不好就成保濟堂的變資了, 你惹那事非乾嘛?”

都是東海老家族,按理來說同在一個地方,都會認識, 也會往來。

但楚春亭和顧明之間有過節,屬於老死不相往來的那種。

其原因要一直追溯到解放前, 顧明的年青時代。

話說,顧明一生未婚,無子,但他並非沒有愛人。

在他年青時,有一個也在學醫的小師妹,倆人情投意合, 是一對戀人。

但就在1929年, 國民政府開始嚴禁中醫行醫,進步青年四處打砸,焚毀藥堂, 靈丹堂被一把大火給焚了,顧耆夫妻也死了,隻剩下幾個年幼的弟弟。

嗷嗷待哺。

而顧明沒彆的本事,隻會行醫。

長兄如父,顧明必須賺錢撫育弟弟們,就必須行醫,再加上當時政府嚴禁中醫,中醫行醫就跟鬼子進村一樣,都是悄悄進村,打槍的不要。

所以他師妹的父母堅決不肯把師妹嫁給沒有前途的他,並強行把她嫁進了當年東海第一望族,楚家,丈夫正是楚春亭。

其後顧明一生未娶,不但把四個弟弟撫養成人,讓他們參軍的參軍,讀書的讀書,都有了大出息,磕磕絆絆中還把靈丹堂重新給經營了起來。

他師妹也做了人婦,從此不再行醫,並跟楚春亭生了倆兒子。

說來也是可憐,生逢亂世嘛,某天楚春亭的愛人在大街上好端端的遭了冷槍,送到醫院人就沒命了。但她人死了,眼睛卻不論誰去合,怎麼合都合不上。

睜眼之人是不能下葬的,楚春亭大概也比較了解愛人所思,於是喊了顧明來。

而等顧明趕去,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輕輕一撫,那眼睛就閉上了。

從那以後楚家就有了家規,不要靈丹堂的大夫治病。

而且楚春亭仗著自己的身份地位而刻意打壓靈丹堂,並一手撐起了保濟堂,這才是顧明雖然醫術驚人,卻是個民間大夫,保濟堂的東家卻可以遊走於政商兩界,專給權貴看病的原因。

當然,顧明就跟林白青一樣,隻愛治病不攀附權貴,所以對這種打壓不但毫不在意。

……

楚春亭出國的時候算是昭高天下,大張旗鼓出去的,但回國卻是靜悄悄回來的。

所以目前,東海市幾乎沒有人知道他歸國的消息。

說來唏噓,因為掐指算算,楚春亭是四個多月前中風的,顧明也是同一時間去世的。

曾經愛過一個女人的兩個老人,半生不相往來,卻在同一時間病倒。

林白青乾脆直接問了:“師哥,你聽說過沒,他是不是有一副玄鐵金針?”

穆成揚笑了:“聽說他是從M國悄悄帶回來的金針,還給藏起來了,他兒子派人找針找瘋了,我們東家也盯著針呢,但沒人知道他把針藏哪了,再加上他中風了,那副針就下落不明了。”

林白青就說,怪不得那副針要到五年後才能找到。

顧衛國為了找那副針,大概也經曆了她所想象不到的艱辛。

她還是堅持:“師哥你帶我去看看吧,看他到底怎麼樣。”

穆成揚明白了:“你也是為了金針吧。”

旋即勸:“師妹,咱跟楚春亭關係本就不好,而且他已經到彌留之際了,將死之人,我們陸東家都不敢再上門了,這要你上門時他人走了呢,同行以後會怎麼說你?”

本來是保濟堂治壞的,但林白青上門送了人,人命就歸靈丹堂了。

“你治不好,不一定我也治不好,中風而已,要不咱倆比一比,萬一我能治好呢?”林白青故意激他:“怎麼,去了保濟堂也變傲慢了,瞧不起我們靈丹堂了?”

穆成揚果然被激起來了:“試試就試試,隻要你能治好,以後我喊你叫師姐。”

再想想:“咱打著保濟堂的名號去吧,萬一他死了,人命也會算在保濟堂的賬上。”

林白青目瞪口呆,心說師哥你清醒點,你這口氣活像個漢奸呀。

……

穆成揚在保濟堂上班,還得專門報備,上門診病也要跟病人家屬約時間。

所以約好事情後,林白青還得先等著。

這天,顧衛軍也準備回首都了,最後一天來監工,一來就興致勃勃的說:“小林,我聽說東海製藥馬上開放代加工牌照,好多中藥堂都在搶著申請,你給靈丹堂也申請一下吧。”

政策是一步步開放的,東海製藥最近才開放中成藥的代加工渠道,要能爭取到合作,就跟搭順風車一樣,僅憑方子和品牌,靈丹堂從此可以坐收一筆利潤。

因為代加工可以走它的渠道。

上輩子,第一個跟東海製藥簽約的是保濟堂,在顧衛國差點把腿跑斷之後,靈丹堂才搭上了末班車,但銷售渠道遠不如保濟堂。

林白青問:“是田姐姐讓你給我通的消息?”

顧衛軍說:“我從報紙上看的,至於田家,我去幫你跑關係去。”

林白青自己也可以找田二叔,但她估計顧衛國到時候還會橫插一腳,不想再跟顧衛國沾上關係,這事她就想走彆的路子,遂說:“不用了,再說吧。”

“辦成了咱可就騰飛了,乾嘛不找田二叔呀?”顧衛軍反問。

林白青不想跟他講太多,懟了句:“我可以找顧培呀,他難道幫不了我?”

顧衛軍一噎,是了,他小叔可是東海製藥的上級單位,那麵子更大。

得,臨走之前想幫林白青辦點事兒刷點好感,結果人家壓根兒不需要。

他有點失望,怏怏說:“我明天就回首都了,然後去M國。”

曾經是個大院子時他喜歡靈丹堂,現在是個破工地,叮叮咣咣的,他也喜歡。

他不知道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情愫,但他就想跟林白青呆在一塊兒,看她開藥方,看她整理藥箱,整理藥材,看她診病,就會有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林白青正在整理藥箱,眉都不抬,淡淡說:“我專門給你們兄弟配了一味蜜丸,蠟封了口的,隻要你不弄破蠟丸就可以長期保存,一會兒走的時候記得拿著,萬一頭疼了就吃一丸,彆硬撐,三叉神經要早治早好,一路平安吧。”

顧衛軍本來挺受打擊的,正委屈呢,聽林白青這樣說,心頭卻又驀地一暖。

他以為她眼裡根本沒有他,也沒有彆的兄弟,隻有靈丹堂。

結果她卻默默給他們配了大蜜丸,還是專門治三叉神經痛的?

他終於明白為什麼長輩們那麼苦心的勸著,要他們兄弟有一人娶她了!

但等他醒悟時已經晚了。

……

穆成揚一到長途汽車站就打了電話,林白青叮囑顧衛軍,讓他守著門,背上藥箱出門,坐公交到東海人民廣場,跟師哥彙合,就要上門診病了。

雖然具體地址不知道,但林白青大概猜得到楚春亭住在哪兒。

果然,進了金街旁的巷子,走不遠就有一套闊大的青磚大四合院映入眼簾。

顧家自忖也是望族,但老宅已經分的七零八落,不像話了。

可這院子兩進兩出,嚴嚴整整,就像柳堰說的,椽用國槐榆木做梁,檀條用的柿木,雖說青磚舊瓦,但從木料來看就知它是個在解放前就有底蘊的大戶人家。

院門開著,敲門也沒人應,穆成揚就直接帶著林白青進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