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金鍋銀鏟 一座幾百年的大藥堂,歸林白……(2 / 2)

在夢裡,靈丹堂就是他一手做起來的,他憐憫夢裡那個傻乎乎追在他身後跑的林白青,這輩子一定要幫她重振事業!

林白青差點忍不住大笑,所以這尊瘟神終於要走啦?

她說:“衛國哥你一定會賺大錢發大財的,一路順風!”最好半路失蹤!

因為那個夢,顧衛國忽而哽噎,從夢的吉片羽中他大概能推斷到,夢裡那個他在感情上對林白青並不忠貞,而且他會把她害的特彆悲慘,但因為是痛苦的記憶,顧衛國選擇了忽略那一段。

他覺得男人嘛,在外偶爾花一下很正常,關鍵是要有能力,顧培一軍醫,賺的再多也是有數的,而當他開始做生意,賺的錢將是無數的,等下回再回來,他會捧著巨額的錢砸向靈丹堂。

讓林白青知道,她,選錯人了!

“再見,等我!”說完,顧衛國瀟灑離去!

……

送瘟神的同時還能回收地庫,今天是個好日子,林白青要銘記這一天。

轉眼三爺來了,才趕走侄孫子,他心情不好,麵色陰沉。

不一會兒五爺和顧懷尚倆也來了,還沒進巷子五爺就把鑰匙掏了出來。

雖然顧培不在,但有結婚證擺在那兒,還有遺囑,兩位爺就該交鑰匙了。

桑園位置的平房也已經建好了,工人們正在忙著挪東西,準備修另一邊的老房,兩位爺回頭看診堂,好半天,饒是他們也算見過世麵的,都給驚呆了。

這可是古典建築設計師柳堰在下海前,最後一次發揮他的專業才華。

青瓦,灰磚,木質的原色,既古樸,但有不讓人覺得土氣。

進門一看,兩位爺眼珠子差點掉一地,地麵是大理石,卻不格外亮,牆麵通體乳白,四門八窗都是實木,雖然沒有雕花,但實木的花紋足夠優美,簡單,但又有一股格外的雅致。

這就夠叫他們驚歎的了,而這年頭要裝修房子,因為漆味太重,人們習慣於晾上一年半載,可這屋子裡竟然一點味道都沒有。

看了好半天,五爺才後知後覺:“這比原來大了至少一倍。”

上了二樓,三爺說:“花了不少錢吧。”

顧懷尚說:“花的可都是利潤,也有我們家一分子的。”

林白青先不跟他吵,看三爺:“先把鑰匙給我吧,庫房很久沒下去人了,我必須趕緊下去拾掇拾掇。”

顧懷尚說:“我隻去過地庫一回,都不知道它現在是啥樣子了,正好今天有機會,白青,讓我爸和三叔,咱們我們大家一起下去看看吧。”

三爺也有很多年沒下過地庫了,也有興趣,在點頭。

而在顧明活著的時候,除了他指定的人,是誰都不允許下地庫的。

大家對中藥材不感興趣,也沒人好奇它。

但隨著國家重點打擊各種盜獵分子,各種藥材的價格一再飆高,兩位爺眼看中藥價格越來越高,也對地庫生了些興趣,想下去看看,都有些什麼東西。

當然,他們也一起交了鑰匙。

林白青接過鑰匙,說:“當然可以,不過你們要先洗澡,換衣服,從內褲到襪子,所有的衣服必須用開水煮過,還要戴口罩,帽子,以及手套。”

顧懷尚心裡本就不樂意,一聽就說:“不想讓我們看就直接,你何必為難人?”

三爺也覺得林白青在為難人,但說:“白青說不去就不去,聽她的。”

“是啊,那麼大的藥材庫都給她了,林白青以後可就是我們顧家的東家了。”顧懷尚正在抽煙,看到牆上有一片不繡鋼的花格紋板,煙頭就準備往裡插:“誰敢不聽東家您的。”

“懷尚叔您有病吧?”林白青忽而發怒。

顧懷尚沒反應過來:“我好著呢呀,沒病。”

“地庫裡全是幾十年的老藥材,必須保持乾燥,寒冷,通風,還不能帶一丁點的細菌進去,這是它的其中一個通風口,您沒看見上麵寫著請忽靠坐,遮擋,扔雜物,你竟然往裡麵扔煙頭,你怎麼沒病,你故意害我的地庫,你的心有病,心壞了!”林白青厲聲說。

這個三爺和五爺知道,要長期儲存中藥材,就要保證無菌環境。

否則,帶了細菌進去,沾到藥上,藥材就腐爛了。

顧明七十載積攢的家底兒也會毀之一空。

通風口就在牆體內,也在東家的辦公室,要不是心壞了,敢往裡麵扔煙頭。

顧懷尚是不了解,他是個邋遢人,邋遢習慣,氣悻悻把煙頭踩了,也不裝了,說:“這靈丹堂的利潤有我顧家二成,管理也得老人們商量著來,我們今天就要徹徹底底盤個庫。”

“行啊,所有的藥材,藥丸,但凡壞了一樣,全算在你們顧家頭上。”林白青毫不退讓。

三爺出聲了:“懷尚,閉嘴,不要乾出力不討好的事。”

又說:“但是白青,我有件事……”

“是衛國哥跟他表姐的事吧。”林白青一笑,故意感慨說:“要真聽了大家的選了他,不定地庫都被他偷光,送給他表姐了呢,三爺您說是吧?”

這才21歲的小女孩,年齡不大,性格也特彆溫和,又有醫術,三爺疼她就像疼顧娟一樣,但漸漸的,三爺發現了,她正在準備甩開顧家,獨自經營靈丹堂。

其實三爺想說的是,衛軍他媽蔡三嫂下崗了,想到靈丹堂來工作,有點收入,也好幫他盯一盯管理,但林白青一句把他給堵了,搞的他愣是說不出來。

自家的後代沒一個爭氣的,還淨惹事。

而隨著鑰匙移交,一座幾百年的大藥堂,就這樣歸林白青獨自擁有了。

三爺走的時候,麵色陰的像鐵片一樣。

……

當季的陳皮八毛一斤,但地庫裡有八十年的老陳皮,現在市價八十,將來一斤至少八萬,天然麝香,一隻在將來要上千萬都有價無市的,就更甭提天然龍腦和犀角等珍貴藥材了。

但除了藥材以外,地庫裡還有一批極為珍貴的藥具。

要擱楚春亭手裡,隨便炒作一下,就現在都能拍出天價。

劉大夫聽說明天就可以從庫房裡搬家夥出來製藥了,說:“我聽二師哥說咱那製寶藥的砂鍋是真金,鏟子是真銀,金鍋銀鏟,穆成揚來的晚,沒見過,總念叨著說要看看,這回等你拿出來,正好讓他開開眼。”

金鍋銀鏟,在廣省,就連最大的中醫堂保堂都沒有,但靈丹堂就有。

不過林白青笑著說:“劉大夫,它不是真金真銀,包金包銀而已,沒啥好見識的。”

“啥呀,你二師哥早跟我說過,真的是足金足銀的。”劉大夫說。

二師哥陳海亮是個不靠譜的,雖然醫術不錯,但嘴巴碎,又愛四處結交,是被顧明給攆走的。

要做東家就得嘴巴牢,林白青感歎說:“可惜是包金包銀的,不然咱就不開藥堂了,賣了咱的金鍋銀鏟,從此躺著享受。”

劉大夫拍她的屁股蛋子:“你想得美。”又揉一揉:“我要像你一樣能吃苦,跟著師父好好學學功夫,屁股應該也能跟你一樣翹。”

眾所周知,中成藥中治溫病有幾樣珍藥,安宮牛黃丸,牛黃至寶丹和複方紫金丹等。

而治閉症和寒症,有蘇合香丸,保兒安丸,救急閉瘟散,這些藥裡都有一味成份,朱砂,而朱砂在加熱時易與銅鐵發生反應,所以如果使用銅鍋和鐵鍋來治藥,其藥品就會對人身體有害。

而真正的百年老藥堂要製這些藥,用的都是用純金打造的鍋,純銀製成的鏟。

以保證其中的朱砂具有藥性,卻不傷人。

因為金銀藥具太過珍貴,擁有它的藥堂,隻有東家能親手用。

而且必須是在製特定藥時才能使用。

怕人眼紅,起壞心思偷藥具,大家都會說是包金包銀。

但它貨真價實,是純金純銀的。

所以林白青那座地庫假以時日,並不比楚春亭家差什麼。

擁有了三把鑰匙,林白青得先回家洗澡,燙衣服,把自己收拾的乾乾淨淨,明天她才能下庫拿東西,順帶給庫房做維護。

她正在燙著明天穿的衣服,招娣回來了,聽姐姐在哼歌,哼的還是《千千闕歌》,說:“姐,你今兒挺開心的呀。”

林白青問:“你呢,過得咋樣,沒被人欺負吧?”

招娣撇嘴:“姐,我想改名了,你說你叫白青,我叫小青,林小青,咋樣?”

林白青一愣:“你不是說你的名字是咱媽起的,舍不得改嘛,怎麼突然要改?”

她還沒告訴妹妹自己有生父生母這件事。

招娣因為從小在農村,其實比她更知道事實的真相,但要一說,兩姊妹就生分了,主要是父母對她比對招娣更好,這叫林白青很難出口。

招娣懵然未覺,隻說:“喬引娣,林招娣,好好一名字被她給搞臟了,我不要了,我要換一個跟我姐一樣的。”

“行啊,等你戶口從學校牽出來,咱給你改一個。”林白青說。

其實她早就想讓招娣改名了,隻是招娣一直不願意改。

趁著這個機會,正好給她改個名字,林小青,這個名字林白青也喜歡。

招娣上了台階,突然笑的很神秘,但一把撩起簾子,愣住了:“姐,你跟顧軍醫已經結婚了,他今天不在單位,我以為他在搬家呢,但他怎麼沒來?”

林白青滿巷子發了喜糖,所以鄰居們都知道她已經扯證了。

昨晚丈夫沒來就夠叫大家納悶的,今天依然沒來?

招娣雖然憨了點,但她中專畢業,還是個護士,軍醫院風化問題雖然不太多,但也有,所以她很懂的:“姐,你們都結婚了,必須住一塊兒的,不然時間長了肯定會出問題,乾脆你打個電話喊喊顧軍醫吧,如果嫌我在不方便,我去住宿舍算了。”

這丫頭說走就要走,林白青忙拉住了妹妹:“他忙著呢,你住你的,不管他。”

要她猜的沒錯,顧培應該是去查她的身世了。

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這才一天時間,他能查到啥?

僅憑一塊繈褓,兩隻小手鐲和一個長命鎖,林白青根本想不到顧培要怎麼查。

她甚至不知道他該從何查起。

……

深海軍區後勤部,顧培放下電話,指著一個地址說:“就是這家,石河子銅業,在七十年代,隻有這家工廠生產磷銅合金,且因為是軍工產品,它不麵向國有市場,所以鐲子的產地在邊疆。”

其實楚春亭委托幫忙找孩子的人正是劉處長,他也很想確定孩子的身世。

而從現有的東西查起,鐲子是最好的線索。

金子或者不好查,但銅就比較好查了,因為全國有很多冶銅廠,大類的銅,普通的合金銅各大廠都有生產,但磷銅合金在七十年代屬於比較難的冶銅工藝,在國內,當時隻有一家工廠可以生產,而且是軍工企業,其產品也隻用在軍工上。

能把軍工產品用於手鐲的生產,證明原產地跟那個軍工銅業是在一個地方。

是就近便利,該地方政府才能申批到那種特性的銅。

半截林字,再加一副來自邊疆的手鐲,劉處長都想跟楚春亭報個喜了。

當然,在他想來,目前隻能確定林白青確實跟邊疆有關,孩子的母親還是無從查起的。

但就在這時,顧培一雙潔淨修長的大手輕輕摩鬆,忽而抽起線頭,緩緩將兩層的繈褓揭開,翻開夾層,從中拉出一截布來,劉處長一看:“這裡麵竟然還有個夾層!”

顧培早就發現裡麵夾了一層東西了,隻不過他做事習慣於按步驟來,而他打開繈褓時,是準備從內膽的材質,以及生產標簽上繼續找線索的。

當然,他想象中的內膽是棉花,或者棉紗,再不濟也應該是普通紗布。

但不是的,它的材質超乎顧培的想象,劉處長也大吃一驚。

因為那是一塊門簾,而且上麵明晃晃的有線索。

它上麵印著一行紅字:石河子國有農場十二隊第八支隊。

這還不好找嗎,隻要把當年去了八支隊的,所有插隊和勞改人員的名單全統計出來,挨個詢問,不就能找到林白青的生母了?

也不知道是知青還是勞改犯,多大年齡,哪裡來的女同誌。

想想也是可憐,一塊繈褓都是用門簾做的,她當時的生活得多麼得貧寒?

可就在那麼貧寒的情形下,她卻舍得給孩子買花布做繈褓,買銅手鐲?

劉處長激動的說:“我現在就打電話,咱們調檔案,必須找到這個女同誌!”

他還得順帶給楚春亭打個電話。

基本可以確定了,因為楚青圖就是在石河子勞改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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