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積怨 咱們就給她辦的紅紅火火!(1 / 2)

肉眼可見, 顧培的耳朵跟兔子似的,嗖的豎了起來。

這可是醫院,妻子的外婆才去檢查身體了, 很可能馬上回來。

顧培緊張極了,他耳尖的潮紅已經彌漫到脖頸了,襯著他標誌的五官,和緊張的神情,有種脆弱的, 仿佛一擊即潰的破碎感和美感。

在上輩子的婚姻裡,林白青一直是被動接受的一方, 當然, 她也從來沒有去深入過顧衛國的內心世界, 也沒有多花過哪怕一秒鐘的心思在他身上。

對顧培,結婚時她抱的也是那樣的想法, 各乾各的事業,過平平淡淡的日子。

但他太單純了, 而且總是做些傻乎乎的事情。

想想他獨自租小黃.片學經驗的,又還在緊張晚上的事林白青就覺得好笑。

她想安慰安慰他嘛,咬牙壯膽, 湊在他耳邊,吞吞吐吐的說:“嗯, 那個……彆太緊張了,很多時候不行, 就是因為……”

但這時顧培終於下定決心了, 正好也同時說:“楚老說他調查到,馬保忠有個情婦!”

林白青的唇還在男人耳側,手還在他身上, 卻一整個呆住。

其實她早有所料,精明如楚春亭,肯定早把馬保忠扒了個底朝天,但他應該不會公布出來的,因為要讓警方知道,就會擔擱隻屬於他的複仇計劃。

男人想要挪動身體,最終卻隻是調整了一下坐姿,說:“他希望你能改姓,他就會把情婦的事公布出來。”

楚春亭要公布情婦的信息,沈慶霞就能洗清冤屈,逃脫牢獄之災。

但他需要孫女認祖歸宗,回楚家去。

林白青驀的鬆開了顧培,恍然大悟:“你剛才心不在焉的,是在想這個?”

她以為他是在想晚上的事,是在緊張,怕自己又要發揮不好,基於多年醫生的經驗,估計他頭一回還會炸在槍.膛裡,又怕他炸在自己麵前會覺得丟麵子。

所以才想逗逗他,讓他放鬆下來,並跟她交流一點那方麵的想法。

畢竟那種事可不講關門研究,悄悄補課,還是需要夫妻雙方溝通著來的。

結果他一臉不安,心不在焉的,居然是因為楚春亭的原因?

顧培也是一愣,但其實已經反應過來了:“你以為我在想什麼?”

妻子驀的抿唇,兩隻無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神情像個犯了錯的孩子。

是了,她以為他在想晚上的事,她還說,不行是因為他太緊張了。

就像顧培說的,男人,總是獸性比人性更多。

而是個男人,就接受不了‘不行’二字。

饒是顧培足夠有涵養,這一刻也有點惱羞成怒。

他一直刻意壓抑的眼眸裡突然騰起兩團火焰來。

當然,他並沒有說什麼,也沒有采取行動,隻是看了看表。

10:40分。

他搓了搓修長的手指,又長長籲了口氣。

那口氣讓林白青覺得,今天的顧培就算生理有問題,他也必定能憤發圖牆,行起來。

她其實是想安慰他,嘗試著跟他溝通,但似乎把他給激怒了。

不過就在林白青以為惹躁了丈夫,他很生氣時,他又說了件讓她始料未及的事,他說:“關於那個情婦會是誰,我有個設想,等會兒吧,見完柳教授了,咱們再慢慢聊。”

林白青正想問問他那個設想是啥,但這時門外響起個聲音來:“柳教授,您是病人,走慢點。”

這是馬秀芹的聲音,緊接著,柳連枝已經在推門了。

門開,林白青不及趕,是馬秀芹摟住了差點倒下的老太太。

這老太太做完檢查後,拚了命的往回趕,趕回來,一口氣就接不上了。

林白青追了過去,顧培也起身迎了過去:“外婆您好,我是顧培。”

柳連枝的呼吸很粗,停在原地,目光冷冷的,上下打量著麵前的男人。

這就是外孫女的丈夫嗎?

一個高大,白皙,像貌英俊,看起來麵容自己有幾分熟悉的男人。

這時的柳連枝還不能確定林白青就是自己的孫女。

作為一個擁有5%東海製藥的股份人,她可以欣賞林白青,她也希望林白青確實是她的孫女,但她需要確鑿的證據。

現在已經是下班時間了,軍醫院即使有證據,也得到明天上班才能拿到。

所以柳連枝還是很輕鬆的,她想輕輕鬆鬆的跟‘孫女’和‘孫女的丈夫’溝通一下,靜待著明天一早拿到證據,從證據來判斷事情的真實性。

但當她目光下滑,看到林白青的手裡的東西時,人一下就不行了。

林白青手裡是一塊泛著黃的,白色的棉布,上麵印著卷卷的,小羊羔的圖案。

柳連枝長久的看著那塊布,忽而,掙開馬秀芹的手,踉踉蹌蹌走到床邊,抓過皮包打開,從中翻著什麼,終於翻出了東西,招手,示意林白青過去。

林白青走過去一看,就見柳連枝手裡有一條洗的泛白,還磨損的厲害的,即不像紗巾,也不像圍巾,而是介乎於兩者之間的東西。

它也是白色的,上麵的花紋也是毛絨絨的小羊羔。

將洗的泛白的圍脖和繈褓並到一起,柳連枝說:“青青,你發現什麼了嗎?”

林白青看出來了,這東西和繈褓是一種布料做成的。

柳連枝默了許久,溫說:“那時候我在做城市保潔,夏天脖子經常被汗浸蝕,浸爛,你媽媽給我做了很多條圍脖來擦脖子,這是最後一塊。”

不過三尺純棉布,沈慶儀拿它給女兒做了一隻繈褓,又給媽媽做了一塊圍脖。

在女兒出生時,她給女兒裹上了心愛的小繈褓,四千裡之遙的另一個城市裡,媽媽也收到了她寄回去的圍脖,掃大街時襯著,脖子就可以不被汗液浸蝕。

當這兩樣東西被放到一起,柳連枝就不需要彆的證據了。

因為這兩塊布就是最確鑿的證據。

本來柳連枝應該跟顧培談談的,但在看到這塊繈褓後,她就沒有任何心情,去關注外界的任何一個人了,她溫聲說:“青青,你們回去吧,我該休息了。”

林白青才剛剛找到外婆,於柳連枝,更多的是因為她的傳奇身世,以及學識而發的敬仰,並沒有太多親情,所以就在剛才,還有閒心跟丈夫玩鬨,嬉耍。

但在這一刻,從柳連枝強抑著的痛苦中,她終於意識到,一個失去女兒的母親有多痛苦,多難過了。

柳連枝艱難的躺到了床上,又說:“回家休息吧,把這塊繈褓留給我就好。”

林白青看了眼顧培,雖然於他很抱歉,但還是說:“外婆,晚上我陪你睡吧。”

柳連枝的麵色依然平靜無比,聲音也很溫柔,但堅持:“不用的。”

她攥著女兒留下來的遺物,又說:“外婆不是不喜歡你,但我現在隻想自己一個人躺一躺,靜一靜,快去吧,回家休息去。”

在此刻,再多人的關心和陪伴於她都沒有意義的。

她隻想望著女兒留下來的物品,靜靜的懷念,思念她的女兒。

……

當然,林白青肯定不能走。

陪著顧培一起出來,她說:“你回家住,晚上我陪外婆。”

顧培臉上神色不好,但語氣溫溫的:“我可以回宿舍住的。”

他在單位有宿舍,條件很好的。

“對了,你剛才說的,關於馬保忠情婦那事……”林白青挽上丈夫的胳膊,小聲問:“能不能在這兒說?”

顧培示意林白青稍等片刻,目光依舊盯著病房門。

片刻後,馬秀芹從柳連枝的病房裡出來了,正好迎上顧培和林白青。

她是個性格很爽利的女孩子,看到林白青眼神彆有深意的盯著自己,立刻說:“小林醫生你彆誤會,我們院住院部和療養中心實行輪崗製,我是被輪班過來的。”又說:“今天本不該我輪班,是主任專門把我調過來的。”

看了眼顧培,又刻意說:“放心吧,我生平最討厭不正當的男女關係,會跟所有的已婚男人保持距離,不管他有多優秀。”

她這句話讓林白青有種錯覺,覺得他們夫妻攔住馬秀芹,是想故意為難她。

林白青當然不會去為難自己丈夫的同事,可她覺得顧培既然專門叫住馬秀芹,肯定有原因。

果然,顧培推開一間病房,見裡麵是空的,示意馬秀芹:“咱們進去說。”

馬秀芹懷裡抱著病曆簿,警惕了:“顧軍醫,有什麼事就在這兒說吧,我還要查床呢。”

顧培向來語氣溫和,此刻更加溫和:“有件事情,我覺得咱們私下聊會更好。”

“不好,我今天晚上值夜班,還有好幾個病床沒查,我得去查床。”馬秀芹神色有點怪異,急匆匆的說完,轉身就想走。

林白青一直沒覺得馬秀芹不對勁,甚至,因為張柔佳說的小八卦,還對她挺憐憫的。

但在此刻,她終於發現馬秀芹的不對勁了。

她是柳連枝的外孫女,這件事直到今晚才確定下來。

按理,隻要稍微知情點的人都會好奇,但馬秀芹似乎一點都不好奇。

而且她刻意撇清自己跟顧培,似乎就是不想跟他們對話。

電光火石間,林白青想到什麼,她說:“馬大夫,我聽柔佳說你哥嫂都在東海製藥工作。”

馬秀芹驀然止步,回頭說:“我是我,他們是他們,我跟他們沒有任何關係。”

林白青盯著她的眼睛,反問:“那為什麼馬保忠欺負你的時候你不敢發聲,是不是因為你們家和他有某種交易的原因,也是因為那種交易馬保忠才敢欺負你的吧,那是什麼樣的交易?”

傾刻間,馬秀芹麵色煞白,先一步進了空病房,粗喘良久,才回頭,恨恨的說:“林白青,我什麼都不知道,還有,他們做的臟事兒也跟我沒有任何關係。”

顧培拍了拍妻子的肩膀,說:“你慢慢跟她聊,我就在外麵。”

林白青可算明白顧培這老半天心不在焉的,在想啥了。

楚春亭早就找到馬保忠的情人和孩子了,但他不會告訴她真相。

他還刻意打電話給顧培,一是想在顧培麵前顯擺一下自己強大的能力和關係網。

再就是想逼著她回去認親,改姓楚。

顧培也有脾氣的,上回楚春亭去老宅,對他甩甩搭搭的,他就很不開心。

他也會動腦子,會想,看馬保忠的那個情婦到底是誰。

人過留跡雁過留蹤,要想找到馬保忠的情人,逃不了兩個地方,東海製藥和軍醫院。

顧培剛才眉頭緊鎖,不是在想晚上行不行,而是在想,馬保忠的情人到底會是誰。

這事其實是可以推斷的。

沈慶霞因為長期攝入乙烯雌酚而心臟受損,所以經常會住院。

其實東海製藥跟省醫的關係更好,省醫的心內原來也比軍醫院的更好。

但為什麼沈慶霞總住軍院,就是因為馬保忠的關係在這邊。

馬秀芹才26歲,隻是個住院醫生,按理還不夠資格接沈慶霞。

但馬保忠卻很信任她,把妻子全權交給她,這隻有一種可能,他認為他能掌控馬秀芹,也是基於自己能夠掌控這個前提,馬保忠才敢三更半夜搞性.騷擾。

因為他能確定,馬秀芹不會告發他。

所以在張柔佳看來,馬保忠半夜騷擾馬秀芹,隻是一次偶然的流氓行徑。

但其實並不是,一個能在文研所一步步爬上所長之位的男人,他不可能衝動到偶然的去騷擾一個陌生女性,他在做那件事之前,是知道自己有退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