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問我我問誰?
呂師傅也不知道,他壓根不知道南雁的來路。
顯然這位年輕的烈屬思路很清晰,“我是沒本事,男人為國捐軀還要被人誣蔑說我給他戴綠帽子,我一個女人家護不住他的名聲,今天就算舍出這條命去,也絕不能讓人這說三道四!”
駱主任來食堂的時候就聽到這擲地有聲的法眼,有工人連忙過來說了情況。
他倒是一點都不著急,慢吞吞的往那邊去。
遠遠聽到汪解放那著急忙慌的聲音,“小高同誌你彆這樣,玉蘭她什麼都不知道,就胡說八道的你彆生氣。”
有跟汪解放不對付的工人在人群裡發出聲音,“什麼都不知道就可以胡說八道呀?”
汪解放聽到這話氣得臉越發的赤紅,想把這搗亂的人揪出來,偏生麵前又有個氣得渾身哆嗦的高南雁。
隻能先緊著要緊的來,他就說怎麼孫大姐被落了麵子還要自己照顧這個高南雁,原來竟然是烈屬。
廠裡也有烈屬,分割加工區的姚知雪就是烈屬,她男人在抓特務的時候犧牲了,廠裡原本想著給她安排個輕鬆點的崗位,但姚知雪拒絕了。
說烈屬也不能搞特殊待遇,她就是一名普通工人罷了。
烈屬可以這麼說,但你不能也這麼說,尤其是孫大姐特意交代過。
汪解放隻好委屈自家媳婦,“玉蘭,你給高南雁同誌道個歉。”
薑玉蘭聽到這話肺都要氣炸了,“我給她道歉?憑什麼我給她道歉,她打了我我還要給她道歉,她不就是個烈屬嗎?她又不是烈士本人!”
被嬌慣了的人才會這麼受不得委屈,一星半點都不行。
如果可以的話,薑玉蘭恨不得打自己兩巴掌把丟了的麵子找回來吧?
要是換作過去,南雁肯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但今天她還就死心眼的一條道走到黑!
“是,我該跟薑玉蘭同誌道歉才對,要不玉蘭同誌你打回來吧。”南雁上前一步,抓住薑玉蘭的手。
帶著這手往自己臉上扇。
薑玉蘭哪遇到過這陣仗,下意識的往後躲。
這倆一個拽著往前一個死命往後,倒是形成了彆樣的拉鋸戰。
其他人連忙來勸說。
“老驢,這個高南雁不是你徒弟嗎?你這個當師傅的快點勸勸。”
汪解放聽到這話也連忙找呂師傅幫忙,“老驢你快幫幫我,回頭我請你吃酒。”
南雁起初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等聽到汪科長開口這才意識到——
呂師傅臉長,又姓呂,估摸著就被人起了外號。
求人哪是這麼個求法?
南雁死命抓著薑玉蘭的手腕不鬆手,“玉蘭同誌你打吧,打了這一巴掌我也能放心的隨林業去了。”
駱主任聽得眉心直抽抽,這咋還要生要死起來了。
不過有個人教訓教訓汪解放和薑玉蘭兩口子也好,在食堂裡鬨騰,生怕不知道自己當個科長有點小權力,就能橫著走了。
瞧著汪解放控不住場麵,駱主任這才過去,“這是在鬨什麼呢?”
看到來人,汪解放像是老區群眾看到了紅軍。
“駱主任您幫我說說話,我實在是……”
他管後勤和各方麵打交道,也算是個能言善道的。
但這會子是一點法子都沒有,高南雁尋死覓活又油鹽不進,他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也不管麵子裡子了,高南雁要真是在肉聯廠尋短見,自己就徹底完蛋了!
逼死烈屬的罪名壓過來,他還有半點活路?
駱主任壓了壓手,“這是怎麼回事?”
瞧著廠辦駱主任過來,有嘴快的三言兩語就把這事說了個清楚明白,“小薑也真是的,不知道聽誰胡說八道就冤枉人。小汪你也好好管管你媳婦,這次還是咱們廠子裡,怎麼都好處理,要是得罪外麵的人怎麼辦?”
薑玉蘭聽到這話氣得扭過頭去,什麼阿貓阿狗的都來教訓她,有本事等著瞧。
那人瞧到薑玉蘭這模樣笑了起來,“咋的小薑,覺得我說的不對呀?”
汪解放知道自家媳婦什麼脾氣,連忙賠不是,“章師傅說的是,是我沒處理好。”
抓住媳婦的手,汪解放小心掐了一把,“是咱們的不是,咱跟高南雁同誌道個歉。”
薑玉蘭一臉的不樂意。
這讓汪解放著了急,駱主任在這瞧著呢,你耍什麼大小姐脾氣?
然而還沒等他提醒就聽到駱主任的輕笑聲,“還是彆難為小薑了,怕是天王老子來了都不能讓她低頭。”
這話是臊人呢。
汪解放工作一向兢兢業業,便是鐘廠長都挑不出毛病。什麼時候被這麼埋汰過?登時臉紅脖子粗,“還不跟高南雁同誌道歉?”
薑玉蘭被吼得臉色發白,下一秒就哭了起來,“汪解放你還是不是個男人,工作被人搶了連個屁都不敢放,老婆挨了打你沒了麵子還要我道歉,你沒種!我不跟你過了,咱們離婚!”
她當初一個黃花閨女,為什麼嫁給汪解放這個死了倆老婆的老光棍?還不是圖他體貼會照顧人?
平日裡甜言蜜語不斷,關鍵時候當慫包。
不激激他,他就拿不出來點男人本色!
幾乎是當著全廠職工的麵被媳婦罵,汪解放的國字臉都大了一圈,“離婚就離婚!誰不離誰是孬種!”
薑玉蘭聞言呆愣在那裡,她,她就是想要激將法呀,咋還真要離婚了?
看熱鬨的工人們也傻了眼——
這事咋就發展到這地步了呢?
好些人看向南雁,這剛來廠裡就攪的汪解放和薑玉蘭鬨離婚——
這個烈屬有點子東西呀。
作者有話要說: 南雁:他們厲害,關我屁事?我是受害者好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