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雁不假思索,“幾個軍大衣的錢還是可以的。”
軍大衣?
劉煥金登時睜大了眼睛,那不是得小一百塊嗎?
這衣服能那麼貴?
鴨毛又不花錢。
“那我要是一個月能做好些這個衣服,豈不是也能掙好幾百塊?”
林廣田進來的時候就看到自家媳婦衝自己招手,“廣田廣田,你快過來讓我掐一下,我都覺得這跟做夢似的。”
林廣田:“……”那你做夢掐我有啥用?
說歸說,但還是老實湊了過去。
聽到媳婦說的話,林廣田也有點震驚,“這東西能值這麼多錢?”
“暖和輕便啊。我剛從國外回來,這一件衣服要是做工再精致點,可不是得一一百塊?”
南雁是見過世麵的人,劉煥金深以為然。
她決定趕緊做好這件衣服,回頭去問問價錢,要是真能做衣服掙錢,也是一個門路啊。
倒是南雁想起來一件事,“媽你也彆著急做那麼多,這些還得再精細化處理,回頭我問問這方麵的專家,看看怎麼做好消毒處理什麼的。”
這件人工縫製的羽絨服半成品純手工作業,在經濟發達的一十一世紀或許還能噱頭一下下,但眼下你得先過了殺菌消毒這一關。
肉聯廠就有消殺車間,回頭南雁取取經就行。
因為豬鬃要出口,這事肉聯廠還挺熟。
“對了媽,你這是拔了多少鴨子的毛?”雖然冬天沒少穿羽絨服,但南雁對於這方麵還真沒仔細觀察,一件羽絨服需要填充多少鴨絨來著?
實在不行隻能回頭拜托外交部那邊幫自己打聽下。
“大概一百來隻不到三百吧。”
南雁瞪大了眼睛,“這麼多?”
林廣田連忙為媳婦解釋了一句,“你媽不能逮著一隻鴨子使勁薅毛嘛。”
“對哦。”南雁倒是忘了這事,這鴨子還都在下蛋呢,不是要拔毛處理的死鴨子。
不過薅鴨毛這事讓南雁想起了那個小品,逮著一頭羊薅毛。
顯然劉煥金比年輕的白雲聰明多了。
南雁在屋裡頭看劉煥金自製鴨絨服。
剪刀將鴨羽剪的細細碎碎,平整的鋪在布料上,然後壓緊了來縫製。
即便是鴨羽蓬鬆,也被整治的明明白白。
南雁不太擅長針線活,看得都覺得眼睛疼。
“媽你也彆一直弄這個。”聽說做刺繡的眼睛都不是很好,針線活也是同理。
劉煥金往窗外看了看,“我知道,林蓉跟我說這就跟看書一樣,不能一直盯著做,要適當的放鬆眼睛,不然容易近視眼。不過南雁,你說我這上了年紀怕不是要老花眼,會不會又近視又花眼啊。”
這話問的南雁一懵,反應過來當即說道:“怎麼會?”
怎麼會近視又遠視呢。
“那就好。”劉煥金鬆了口氣,仿佛這回答解決了她一個大難題。
南雁哭笑不得。
她還真是被帶偏了。
屋裡頭因為幾個知青的到來而被打斷。
知青。
劉煥金對知青的印象不好。
原因倒也簡單,因為程明。
城裡孩子來鄉下遭罪,他們這些鄉下人心疼。
但這並不是你能為非作歹的理由。
程明當初的舉動讓劉煥金恨不得把這人揍一頓,連帶著也不喜歡其他知青。
饒是她一貫熱情好客,對這些上門來的知青也沒什麼好臉色。
公社的知青分布在不同的生產隊,商量好了一塊過來找南雁。
一來聽說人剛從首都過來,興許知道一些消息。
一來則是打聽下關於公社推薦知青去首都念書這事,不知道高南雁是不是知道些什麼內幕消息。
第三嘛,聽說縣城裡的肉聯廠什麼的要擴大生產,那是不是要招工?
家鄉的招工跟他們緣分還有點遠,畢竟真有本事早就回去了,留在鄉下的自然是沒什麼人脈關係,要麼就是家庭問題很嚴重。
在老家那邊的退路沒了之後,知青們也不再挑肥揀瘦的難以伺候,小縣城裡的工作他們也不是不能接受。
南雁很快就從這群年輕人臉上看出他們的想法。
無可厚非,畢竟鄉下真的很苦。
可是這樣的苦日子有那麼多鄉下人在過著呢。
困難早已經滲透到他們的血液裡,壓彎了他們的脊梁。
“工廠招工的事情我不太清楚,你們可以去工廠那邊仔細打聽下。至於讀書的事情我知道的也不是很多,相信公社會公平的對待每一位有資格前去讀書的同誌。”
說了等於沒說。
幾個知青問了個沒趣,離開林廣田家時多少有些不甘心,“她什麼意思啊,難道真想要跟咱們競爭這個讀書名額?”
“她要真想要,整個陵縣有誰能爭得過她?不過縣裡頭能同意才怪,還指望著她來幫忙搞政績呢,放心好了,這個名額肯定不是她高南雁的。”
“不會吧?縣裡頭要是卡她名額,她還能好好乾活?”
“她敢反抗嗎?縣官不如現管,光是廠裡頭都不會放她走,要你你會放走她嗎?”
這個問題還真問住了幾個知青。
年輕人們從彼此眼神中得到一個答案——
肯定不會。
怎麼可能放走高南雁?這麼做的是傻子。
而傻子偏生還真有。
周末南雁回到縣城沒多久,鐘廠長就找了過來,說起了明年推薦南雁去讀書的事情。
“這件事你不用擔心,回頭肯定能去上學。”
而且傻子不止一個。
褚懷良也給了許諾,“天高任鳥飛,你應該去大學裡體驗一下不一樣的人生。”
大學是一個小型社會,自己當初在大學裡認識的那些人,他們在各行各業都有所建樹,也幫助了自己許多。
南雁或許也該去大學走一遭,“說不定就能遇到一個合適的人呢?”
這善意的調侃讓南雁輕笑起來,“你什麼時候當起了媒婆?”還乾起了說媒拉纖的活。
閒的吧?
褚懷良從這調侃中聽出一一不同,“你看我就說吧,我跟老鐘他們打賭你絕對不會走,行了我贏了我請他們喝酒去,走了走了。”
南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