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057 被當流氓抓了(2 / 2)

褚懷良咬了一口肉夾饃,“死了。”

南雁覺得肉夾饃好像沒那麼香了,“不好意思,我……”

“又不是你弄死的他,咎由自取吧。”褚懷良笑了笑,“能力沒得說,但就喜歡攪和到自己不擅長的領域去,他收拾人人收拾他,可不是咎由自取嗎?”

雖說死者為尊,但那位老師的人品的確就那樣。

褚懷良也懶得抹黑他,“吃吧,指不定哪天就乾不了,想吃都吃不上了。”

雖然這話有幾分道理的樣子,但再好吃的肉夾饃也打了幾分折扣。

填飽肚子後,南雁跟著人在大明湖畔溜達。

這會兒的大明湖尚且是水麵清圓的狀態。

河岸沒怎麼修整,強行誇讚的話隻能說保留了原生態的美。

然而這種美麗並不方便。

的確不太適合遊玩。

繞著大明湖一圈,褚懷良看著夕照下的水麵,“我們讀書的時候很喜歡到湖邊討論,博雅塔倒映在水麵上,我想雷峰夕照大概也就這樣吧。”

“褚廠長你在北大讀的書?”

褚懷良愣了下,“我沒跟你說過?”

“沒有。”

這事南雁還真沒留意,這年頭大學生已經夠珍貴了,至於到底是北大還是大北,大部分人不會刻意區分。

“哦。”褚懷良臉上浮現微微的笑,“也沒什麼好提的。”

是啊,如果你把你那凡爾賽收起來的話。

“也對,畢竟都畢業這麼多年了也還隻是在縣裡頭當廠長。”南雁看著褚懷良笑意消失,“是不是有點給母校丟人了?”

褚懷良:“……”他到底是年輕了,為什麼要在高南雁麵前裝呢。

不值得不值得啊。

但人爭一口氣,“工作這事,隻要給國家做貢獻就好,當廠長也罷當市長也好,區彆不大。”

區彆大了去了!

南雁不戳破這話,不過也能理解褚懷良為什麼找專家、找人都輕輕鬆了。

他雖然隻是個小廠長,架不住老同學們混得好啊。

學生時代處下的關係,那可是一筆巨大的資源。

儘管這年頭不乏師生反目、攻訐的事情,但那畢竟是少數。

何況理工科要好得多。

南雁沒再抬杠,與人並肩往招待所去。

“你怎麼想著去了陵縣,是因為褚部長的緣故?”

五月的風帶著幾分塵土味,褚懷良看向遠處,“那倒也不是,當初性子偏激了點,去大城市人家不慣我這臭毛病,來小縣城就不一樣了。”

南雁:“……”說的沒錯。

隻不過名校高材生,能夠選擇在小縣城這麼些年,也挺不容易。

“其實讀書有讀書的好處,不會怨我們吧?”

是蒼鷹就該展翅高空,而不是在籠子裡關著。

錯過今年這次機會,等下次那就是明年了。

南雁知道他說的是什麼,“讀書有的是機會,大學裡能認識不少人不假,可我沒念大學不也認識了很多人?”

“孫副部可從來都沒嫌棄我隻念了高中,你怎麼還這麼嘰嘰歪歪?”

“行行行,我錯了還不成?我給咱們高總工道歉,高總工您大人有大量彆……”

“乾什麼呢,對,說的就是你們,在這演什麼猴戲呢?”

褚懷良的道歉被紅袖章打斷了。

甚至兩人都被帶到了派出所,“這兩人在街上鬼鬼祟祟的,肯定有問題。”

褚懷良:“你這同誌怎麼說話呢,什麼有問題,我們來這邊是談工作!”

他竟然還被當成了敵特分子,簡直搞笑。

紅袖章冷哼一聲,“談工作?你也配!那個女同誌,你來說說到底怎麼回事。”

南雁看向那一臉肅穆的紅袖章,“同誌,我們是陵縣那邊的,剛參加完廣交會,來這邊紡織廠談工作。”

“廣交會?”紅袖章不太懂,出去找了個派出所的警察問這是什麼。

“就做生意的,報紙上都寫了。”

做生意?那不是投機倒把嗎?

紅袖章黑著臉回了來,進來就看到那倆青年男女在那交頭接耳。

他臉更黑了,狠狠敲了下桌子,“乾什麼呢,嚴肅點!當這裡什麼地方!”

褚懷良想打人的心都有了,他才知道這人竟然把自己當流.氓了。

他哪裡流.氓了?

然而遇到這種紅袖章你有理都說不清。

“請你們派出所的所長過來。”

紅袖章怎麼可能聽他的?

拿手指頭戳人,“你是什麼東西,還要見所長?”

褚懷良的確不是東西,他是人。

曾經的北大高材生動起手來也不虛,頓時事件升級,整個派出所都人仰馬翻!

南雁躲在一旁看熱……哦,看人打架。

瞧著過來的派出所所長,連忙把褚懷良的證件遞了過去,“剛從廣州過來,得到外貿部孫副部長的指示,來省裡跟紡織廠的羅廠長商量工作的事。”

沒有身份證的時代,出門靠的是證明和證件。

褚懷良的工作證一拿出來,派出所所長臉色驟變,一巴掌打在了小舅子的腦袋上,“還不給我滾?”

紅袖章挨了打還有點懵。

還沒等著走人,就被褚懷良給喊住了,“彆啊,我打了人這事可不能就這麼算了,是不是得賠禮道歉?”

他不怕事情鬨大,就算鬨到黨中央也不怕。

戴上個袖章就以為自己牛氣哄哄,不知道之前借著身份便利搞了多少人呢。

今天是撞到自己這個硬茬了,要是換做彆人,是不是早就被他屈打成招了?

南雁看著陰陽怪氣的人,沒吭聲。

沒想到,褚廠長還挺能打。

多少有點意外。

一樁小事卻並沒有小事化無,派出所羅所長的小舅子白挨了一頓打不說,羅所長也暫時被停職,接受調查。

見微知著,小舅子這麼一個不學無術的人能戴紅袖章執法,你敢說羅所長不知情?

省革委會插手了這件事,便是省公安廳想要大事化小都沒指望。

瞧著齊廳長不死心,李主任身邊的秘書提醒了一句,“跟褚懷良一起過來的那個女同誌,前段時間剛被評選了省勞模。”

“那東西不是每年都有嗎?”一個榮譽罷了,除了獎狀掛著好看,還能有什麼用?

秘書有些頭疼,真不知道齊廳長是怎麼混上來的。

“她也是從陵縣過來的,跟首都那邊幾個部委的領導關係都很好。”

非要自己把這話點明嗎?

昨天派出所裡發生了什麼事,早就有人一五一十學了過來。

瞧瞧人那話說的,剛從廣州過來,得了孫副部的指示,來談工作。

但凡那個羅所長多長一個心眼……

算了,聽明白有什麼用,壓根沒用。

人就是想說,你想殺人滅口也得有這個膽子,首都的孫副部可是知道我們的行蹤的。

我們要真是在省城消失不見,他能答應?

當然,一個派出所所長也不敢做這些殺人越貨的事情。

但顯然,說這話的人防著呢。

明明白白告訴你,褚懷良打人你隻能受著,不樂意就去首都找孫副部說理去。

羅所長不過是一個街道派出所的所長,哪有這膽量?

自己做的孽也隻能吞下。

至於省裡頭為什麼這麼大動乾戈,原因倒也好說,人家陵縣那邊最近乾的很好,賺了不少外彙。

掙了的錢就是上交省裡和國家,省裡不給人撐腰難道給那個派出所的羅所長撐腰去?

腦子進水了才這般分不清輕重。

偏生眼前頭就站著這麼一個滿腦子漿糊的人。

掰碎了一點點分析才聽明白。

齊廳長恍然,“那我拎點東西去看看他們?”

秘書:“……”沒救了,抬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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