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南見狀,忍不住問了句,“她這可真虎。”
“可不是嘛,可要是沒這點護犢子的本事,上麵能選她當總指揮?”
其他化肥廠的總指揮,少說也得四十往上。
二十來歲太年輕了,當打雜跑腿的還差不多。
被欽定的高南雁,哪能真沒點脾氣?
“那咋整,總不能真勸人離婚吧。影響多不好啊。”歐陽南說了聲,“主要是對小高同誌影響也不好,她年紀輕輕的,背負著勸人離婚的罪名,不是那回事呀。”
“她都不怕你怕什麼?回頭去看看,問問陶然什麼意思。”季長青是陶然的老領導,去醫院看望一下也是應該的。
這一看望倒好,把季主任給氣了個半死。
陶然大齡產婦懷著孕呢,住在醫院裡都好幾天了,家裡頭除了一雙兒女竟然沒人來看望。
平日裡就是醫院的護士幫忙照看下。
她男人一共就來了一趟!
不離婚咋的,等著回頭生了孩子再回家伺候一家老小嗎?
離婚!
季長青氣得半死,“你要不離婚,彆說認識我。”
陶然聽到這話苦笑不得,“我不是這個意思。”
她是看透了,有高廠長在那裡壓著,她男人都不給自己半點麵子,指望他能改,下輩子吧。
隻是孩子是無辜的,這倆孩子可咋辦呀。
季長青氣惱歸氣惱,但處理不好這事也不行。
孩子歸老張家。
張家老太太不樂意了,她要孫子不要孫女。
哥哥看妹妹被奶奶嫌棄,也哭了起來。
十五歲的孩子跟段瑩瑩一般大小,但遠沒有段瑩瑩懂事。
離婚的官司開始扯皮,但陶然態度堅決。
她要女兒,要是張家不要兒子,她也可以把兒子帶走。
孩子跟她姓。
這是一巴掌扇到了張家人臉上,張家老太太怎麼肯?
她的孫子,怎麼能改了跟他媽姓?
“你不知道,至始至終,陶大姐她男人都沒露麵。”姚知雪感慨萬千,真是個龜孫子。
怕南雁這邊收拾,就讓自己老娘出頭,自己在後麵當縮頭烏龜。
離婚官司終究有塵埃落定的一天,青年節的時候定了下來。
女兒歸陶然,當即去公安局那邊改了姓名,跟陶然姓。
和段瑩瑩年齡相仿的少年則是留在家裡,跟著父親奶奶一起過活。
用張家老太太的話來說那就是,“我看你一個半老徐娘還能找到什麼樣的人?”
瞧不上她兒子,嗬,離婚後你有好過的。
陶然日後過得怎麼樣不知道,不過最近臉上倒是紅潤了許多。
醫院裡住了一星期,總算痛定思痛的選擇離婚讓自己從家庭中解脫出來。
這些天沒少遇到人來打聽,見麵就問,“真離啦?”
陶然原本還以為自己沒辦法麵對這一事實,後來才知道沒啥沒辦法麵對的。
其實也不是啥難事,笑一笑也就過去了。
工作還要繼續,她哪有空去沉浸於那些有的沒的。
倒是南雁,在青年節後迎來了一位完全出乎意料的訪客。
孫副部結束了春季廣交會的行程,有些意外的找到了她。
南雁直覺,他的到來大概跟賀蘭山有關。
直覺並沒有騙人。
孫副部開門見山,“賀蘭山暫時還不能回國。”
一個並不算多意外的回答。
“他爸媽真的離婚了?”
外貿部的副部長從南雁的神色中看出幾分好奇,“你就不能先關心正事?”
南雁當然可以關心。
“是給他在北美那邊安排了新的工作嗎?”
孫副部有點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得,人家這就猜出來了。
“嗯,他現在回國不方便,暫時先繼續工作,可以發揮語言優勢,讓他母親與小褚進行工作上的對接。”
直接把人弄回來,那是打臉了美國,看著挺爽,但勢必會影響到褚懷良在美國的工作。
倒不如取一個折中的辦法,反正賀蘭山的母親好歹是念完大學的,母語和英語都不錯,可以發揮自己在美國生活幾十年的作用,做一些工作。
這樣中美雙方都可以接受。
一個雙贏局麵。
這的確是最好的處理辦法,等過兩年再回來也不遲。
賀蘭山的母親念了大學,不見得就想做一個家庭主婦。給她一個機會,讓她能夠工作,或許這比讓她直接回國更適合她。
“那他們是真離婚啦?是不是賀蘭山的老爹一直瞞著家裡人,這麼一來他是不是就要接原來的老婆孩子去美國了?”
南雁十分八卦。
孫副部拿她沒辦法,“是一直隱瞞著,好像是病了,希望臨死前能……”
這事賀蘭山說的不算多,但孫副部大概能明白,希望給臨終關懷,他的父親並沒有再破鏡重圓的意思。
然而隱瞞對賀家母子來說並不公平。
賀蘭山的母親無意中被成了第者,她曾經仰慕的丈夫似乎也失去了光環。
離婚成了她的第一選擇。
賀蘭山尊重母親,畢竟他現在已經成人有一份體麵的工作,養活母親並不是什麼難題。
“賀蘭山的外祖父臨死前還念叨著回國,回祖國,所以母子倆就想看能不能回國。”孫副部歎了口氣,“早晚會回來的。”
他把一封信交給南雁,“這是賀蘭山給你的信,說是要向你表達感謝。”
大概意思就是沒南雁的鼓勵,他可能不會告訴母親真相,會讓母親永遠的蒙在鼓裡,那對她並不公平。
南雁遲疑了下,當著孫副部的麵拆開。
裡麵隻有一張紙,準確點來說那倒不是什麼紙,而是一張價值一千美元的彙單。
南雁嗬嗬一笑,“這可真是禮輕情意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