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大概還沒察覺。
但真正的上位者,哪個不是恩威並施有手腕呢?
好在問題剛剛露出苗頭而已,及時彌補了便是。
鐘廠長的電話讓南雁反思己身。
似乎她還真有點這方麵的毛病。
隻不過現在再去找孫秀梅的麻煩有點不合適。
如今再去做什麼都不合適。
下次吧,如果下次再撞上來。
絕不是這麼含糊著過去。
但南雁沒想到,這個下次來得是如此之快。
孫秀梅跟鐘勝利告狀沒什麼效果。
在掛斷電話後,她就意識到這位老廠長壓根沒把自己的話放進心裡。
白忙碌了一番。
這讓孫秀梅不甘心,她跟鐘勝利共事的時間,可比高南雁長得多。
如今也狗眼看人低不把自己的話放心裡。
什麼東西。
也不看看高南雁什麼人,她要真是有良心,鐘勝利何至於現在還待在陵縣。
他早就該提拔,不說到省裡的大廠當領導,去市裡做一把手都綽綽有餘。
但高南雁幫忙了嗎?
一句話都沒幫他說。
就這還護犢子呢。
也是眼瞎!
孫秀梅左右咽不下這口氣,偏生又被人問起了這事,“聽說你跟陳廳長去蕪湖了?”
同事的打聽讓孫秀梅覺得自己去蕪湖就是個錯。
像是他們巴巴的去討好高南雁似的。
“是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家老陳,啥事都替彆人著想,明明是個副廳,結果還不如個局長威武呢。”
單位裡的同事笑嗬嗬,“陳廳長人是挺好的,這還不是你有眼光,調.教的好。”
孫秀梅帶著點得意,“哪能這麼說,不過有時候不能總做好人,好人容易被欺負。”
她說話倒也高明,沒再往下說。
但省裡頭傳得沸沸揚揚,說陳勝秋兩口子去看望故交,結果被高南雁甩了臉子。
夏日裡的消息傳播,猶如白麵饅頭在櫥櫃裡發了黴一樣,變質極為迅速。
這就像是一朵成熟了的蒲公英,隻是一朵,但散播出的種子卻多不勝數。
從脾氣大六親不認與親爹娘斷絕關係,到高家老兩口的死,無不被拉出來討論。
“我可是聽說,那個教唆她兄長的是她大徒弟的對象,你說這到底是做了什麼能讓一個女同誌下這麼狠的手?”
“誰知道呢,不過她也夠狠心的,親侄子侄女都不管不顧,丟在鄉下由著人欺負,換作是我我可下不了這狠心。”
“要不人家當了部長,你當不上呢。”
“出賣色相的女部長我可……你拉我做什麼?陳,陳廳長……”
陳勝秋聽說了這類風言風語,一開始還不信。
平白無故的,大家討論南雁做什麼。
然而等真的聽到這些人議論時,他原本以為自己該憤怒不已,但實際上,心情很平靜,並沒有那麼多的波瀾。
連聲音都平靜異常,“你說說,她把色相賣給誰了?賣給你了嗎?”
那嚼舌根子的想要走,但是被陳勝秋一把拽住,“誰說的!”
心裡隱隱有了答案的人眼睛瞪得像銅鈴。
嚇得一群人瑟瑟發抖。
到底是在公安廳任職的高級乾部,很快就順藤摸瓜找到了那始作俑者。
孫秀梅還不知情,“怎麼現在就來了,你下午不是還要開會嗎?”
陳勝秋平靜的看著老妻,“我們離婚吧。”
這話讓偌大的省婦聯都陷入一片沉寂。
孫秀梅有半分鐘才回過神來,“陳勝秋,你遭豬瘟了!在這發什麼瘋。”
“沒發瘋,離婚。”
這次沒有任何轉圜的餘地。
誰都有點毛病,自己喜歡喝兩杯,孫秀梅愛絮叨,這都不是大事。
但人不能喪良心。
婦聯的其他人紛紛勸阻,“陳廳長,怎麼能離婚呢,這好端端的鬨什麼離婚呀。”
“秀梅你彆急,咱們有話好好說。”
看著安撫孫秀梅的一眾人,陳勝秋冷笑一聲,“行了彆假好心了,要不是你們亂嚼舌頭根子,能這樣?自己靠男人有口飯吃,倒是瞧不起靠自己本事吃飯的人,哪來的臉?我看這婦聯,也該好好整治整治了!”
這話說得極重,讓婦聯的人也惱了,“陳勝秋你有本事就直說,彆拿我們一群女人撒氣!”
撒氣。
陳勝秋可沒這閒工夫。
誰編排人,造了什麼謠,都打聽清楚了。
他也不管這個,材料整理好,大大小小的領導辦公桌上人手一份。
處理不處理,你們看著來。
從蕪湖回來也就三天而已,整個省城都變了樣。
消息傳到南雁這邊時,南雁剛跟分公司的管理乾部們開完會。
李朝陽十分雀躍,“那些嚼舌根子的人,要倒黴了!”
陳勝秋隻是個副廳長,沒那麼大的本事把所有人拉下馬。
但問題的關鍵在於,這件事牽扯到了南雁。
省裡頭不解決,成啊,那我就直接找苦主去,鬨到中央去。
到時候……
換做是你,你怎麼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