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鎮魔鎖 其實在這一劍後,得證大道的人……(1 / 2)

南晝城的時間再次開始流動。

雲不期身軀一震,發現本應被投出的那柄劍還握在自己手中,而他察覺到異常的偽月……不,整個結界都已破碎,現在他頭頂的是真正的天空。

今夜無月,連星星都稀疏。

無論是玄漪仙子,還是葉鳶,都已消失不見,而花神池上的祭台依然靜立,沒有足夠的痕跡來讓雲不期推測剛才在這裡發生過什麼。

但眼前似乎正有另一件事不得不做。

天邊有一柄劍飛來,是陸鬆之禦劍來尋他。

“小師叔!”陸鬆之說,“南晝陣盤已經完全失靈了,現在城中一片混亂……葉姑娘去哪了?沒有和你在一起嗎?”

“不知。”雲不期說,“但既然陣盤已毀,想必她要做的事已經做成了,現在應是我們來完成未履行之責。”

陸鬆之順著他的視線俯瞰去,望見花神池已經完全變成了一口魔氣森森的黑潭,池水沸騰般翻湧暴漲,一隻隻長著漆黑的銳爪的魔物正在源源不斷地從池中爬出。

“玄漪仙子不止飼育了九嬰。”

陸鬆之喃喃道,“太多了,如果它們闖入城中……!”

的確如他所想,南晝城新鮮的人氣讓被解放的魔物更加饑腸轆轆,它們向人群聚集的城中蜂擁而去。

在這時,陸鬆之也明白了應該做什麼,他從袖中投出一枚陣盤,陣盤落入花神池,隨即張起四麵結界,前方的魔物被看不見的罩子阻隔了去路,後麵的魔物不知所以,仍在一波波地湧出,獸群彼此撕咬踐踏,此起彼伏地發出慘嚎。

“還是太多了,陣盤撐不了很久。”

雲不期問道:“最長能夠支持多久?”

陸鬆之實在說不出樂觀的答案:“半刻鐘。”

“好。”雲不期點了點頭,“我要解開第三重鎮魔鎖。”

“小師叔,不可!”這話讓陸鬆之大為震驚,情急之下,口不擇言起來,“掌門師祖讓我隨小師叔來,本就是擔心鎮魔鎖出了什麼紕漏——”

“鬆之。”

陸鬆之倏爾住了口,才反應過來自己的失言。

雲不期隻是冷靜地告訴他:“半刻鐘足矣。蕩平魔物後,你再將鎮魔鎖封起,我自回山去領罰。”

陸鬆之怔怔地望著麵前的少年劍修,腦海中浮現了掌門師祖將他帶回東明的那一天。

據說百年前,魔龍為劍君所殺後,仍有一縷神魂投入了輪回,不知多少年後,人間降生了一個天生魔血的孩子。

“我在丹鉛閣讀過,魔血會影響宿體性情,當年那條黑龍也是被魔血侵蝕,才墮為魔龍。”幼時的陸鬆之問過掌門師祖,“天生魔血的人,還算得上是人麼?為什麼師祖把他帶回山來,而不是索性殺了他呢?”

當時掌門師祖百裡淳正埋首山門事務,轉過頭來看如一隻夏蟬般扒在窗外唐突發問的小男孩:“鬆之,你費儘心思破了我的陣盤來問我這個問題,想必是確實不解多日了,但你為什麼不去問你師尊呢,是他不理會你嗎?”

“我師尊不是不理會我,他可太理會我了,我去問他這個問題,他恐怕要趕我去掃劍湖的。”陸鬆之嘿嘿一笑,“還是掌門師祖對我好些,我師尊說這是隔代親。”

“……我待你師尊分明也是很好的。”

百裡淳把小男孩抱進書閣裡來,把話拉回正題。

“你問我為什麼不殺了他,而是把他帶回山門來。”百裡淳說,“一方麵,這是故人遺願。”

“哪個故人?什麼遺願?”

“我就知道你要問這個,但不能告訴你。”

“好吧。”陸鬆之可惜地砸吧砸吧嘴,“那另一個原因是什麼?”

“另一個原因是,無霄門已然足夠強大。”

百裡淳說。

“如果我們尚且弱小,那就隻好一劍殺了他,防止他長大了在人間為禍……但無霄有劍君,有琅師妹,有我,還有許許多多像你一樣天資聰慧的後輩門人,所以我們實力雄厚,天下少有能與我東明山為敵之人。”

——“鬆之,既然我們已經如此強大了,那我們就不僅可以殺他,更可以救他。”

“你要救這城中的人。”陸鬆之問他,“你可知私自解開鎮魔鎖,你會受到極嚴苛的處罰,甚至有可能被逐出山門去——即使如此,你也要救嗎?”

“是。”

雲不期凜然道。

“因為我救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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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鳶走進地宮,這裡遠離城中,聽不見人群的喧鬨,反而靜得可怕。

她上次是被玄漪仙子的一道風卷進來的,所以現在是她第一次走過地宮的回廊,地宮不像城主的淩霄閣一樣華美,隻有光禿的青色石板,牆上掛著陳舊的石燈。

不知在這昏暗中走了多久,葉鳶在前方看見一個人影站在暗處,麵孔隱沒在石燈的陰影下。

但葉鳶還是認出了她。

“季蓴。”葉鳶喚了一聲她的名字,“你怎麼一個人待在這裡?”

那女孩從暗處走出來,依然穿著粉裳,灼灼如桃。

“葉鳶。”季蓴並不靠近,隻是遠遠地看她,眼中含淚,“我不見之後,你可曾找過我?”

“找過。”葉鳶回答道,“九閣的每一層我都尋過,最後去了升雲堂,那裡的姑娘告訴我你在寄鶴樓受教習,酈嬤嬤要賜白梅花牌給你。”

季蓴似乎回憶起了什麼可怕的事,身子微微顫抖:“那都是酈嬤嬤撒的謊,城主騙我來了此處,就一直把我關在這裡。她還說……還說要把我給魔物吃掉。”

“魔物已死,它不能再來吃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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