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遺龍記·第一夜 快來我強健寬廣的胸膛……(1 / 2)

作者有話要說:  放在文章前麵再次說明一下,本章敘述的故事不是冥想境投影,而是在劍君斬龍後三百多年、南晝城前一百多年中間這條時間線上發生的事。

還有就是,本文快V了,能不能請各位寶貝,從這周到下周……先不要養肥……求求(淚眼婆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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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劍君斬龍後的第三百八十餘年,熒惑與心宿交彙,長滯不去,落於東向,恰呼應著桑洲,形成熒惑蝕心之相。

不久,桑洲開始下雨。

這雨並不像天梯摧折那時一樣凶猛可怖,因此起初人們尚且不以為意,直到這雨連綿到第三月,荒江暴漲,在桑洲四處泛濫,他們才察覺已然災禍臨頭。

對於修士來說,荒江潮湧或許並不多麼可怕——他們至多被衝垮了幾片靈園,淹沒了幾處良田,但這畢竟隻是損失了些靈石,對於他們自己,自然可以很輕易地把法寶財貨收進鎖靈囊,在桑洲內,甚至是桑洲外尋一處庇護所,靜待這災禍過去。

但對於桑洲千千萬萬個依存土地而活的凡人來說,這就是一場真正避無可避的末日浩劫。

“潮水一日日漲起來,眼見就要決堤,今天父親又給庇護我城的仙長去了信,但這已經是第九封了。”雲不期記得母親絕望的麵容,“我想那位仙長早已決定……獨善其身,但一有人這麼說,父親就暴跳如雷——不期,平日你一定要好好待在屋子裡,千萬不要讓城人看見你。”

她的臉上浮現出驚惶。

“有些人被逼到絕境,會做出許多可怕的事,但母親會保護你。”她低頭摩挲著掛在幼子手腕上祥雲狀的長生鎖,不讓雲不期看到她的神情,但語氣中卻依然不小心泄露出了一絲恐懼,“所以,所以你千萬不能動手……好麼,不期?”

雲不期知道自己與旁人不同。

這不單單是因為他有異於常人的金目以及城人對他避之不及的態度,更因為忘川河並未將那縷龍魂的記憶滌淨。在作為人出生後,他還時常在夢中拾取前生為龍時的碎片。

他會夢見海淵和重雲,也會夢見坍塌的天穹、疾風暴雨和一把劍。

再醒來時,外麵也是急雨,此生成為了他母親的那個女子給他係上長生鎖,正在床邊輕輕地為他哼歌。

當觸及雲不期的金眸時,她其實也和其他人一樣害怕他,但至少有幾個時刻,她完全是平靜而溫柔的。

也許這就是為什麼雲不期最後答應了她的請求。

關於那座山崖,雲不期的記憶停留在江水覆過他的軀體的時刻,但在他完全失去意識之前,似乎還聽見了飛鳥振翅聲。

可不管是作為龍、還是作為人的雲不期都知道,水裡是沒有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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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裡當然是沒有鳥的,因為鳥不會遊泳。

可難道鳥就會行船嗎?

這是雲不期在破敗的船篷下睜開眼,看見一隻大鳥立在木舟上、銜著長篙撐船的景象時產生的第一個迷思。

“你醒來了?”

那隻鳥注意到男孩坐起,歡快地蹦蹦跳到他麵前。

它體態優美修長,尾羽華麗,兩翼廣而有力,有如神鳥仙靈,但不知道為什麼,神態卻不怎麼讓人覺得多麼英武神氣,反而像雞崽般嘰嘰喳喳起來。

“你從哪裡來?想要回家嗎?或者想到彆處哪裡去?”

這幅奇怪的情景帶給雲不期的波動似乎隻有一瞬,他偏過目光,立刻轉身投向江中。

“噯噯噯?!”

那隻大鳥立刻驚叫著拍打翅膀衝出小船,一喙叨住男孩的衣領,使勁把他拽了回來。

雲不期被甩回船篷下,雖然人沒有大恙,但頭發衣裳都被打濕了,淅淅瀝瀝地往下滴著水。

“你怎麼——”那鳥快要生起氣來,又忽然靈機一動,一個飛撲將脖子拱到了男孩懷中,給他看掛在頸上的一把祥雲小鎖,“你是不是想去找你的東西?不用找了,我也替你把它帶了回來……”

雲不期取下那把長生鎖,轉頭便遠遠地將它扔了出去。

“噯噯噯噯噯??!”

大鳥瞬間從船上騰起,又衝向被丟出去的長生鎖,在它沉得找不見前一個猛子紮進水中,把它叼了回來。

自從醒來以後,神魂就不知怎麼地占據了隻鳥身的葉鳶拖著濕淋淋的尾羽回到船中,默默地想。

這下好了,一起當落水狗。

她本想把這枚長生鎖放在船板上,卻瞥見那男孩伸手來拿,連忙把鳥頸一屈一伸,將長生鎖套在了脖子上。

“這是我撿回來的,現在它是我的東西。”她威脅道,“你要是扔我的東西,我就狠狠地叨你。”

那孩子終於不再盯著水麵,而是回頭來看她。

他長得好,因為年齡尚小,秀麗得幾乎雌雄莫辨,縱然神色冷淡,看上去依然惹人憐惜。

但葉鳶一點都不敢對他放鬆警惕——誰知道一不注意,他又要往哪裡跳了!

“就算你不願回家,想到彆處去,也不能往水裡跳……”

男孩冷漠道:“我無處可去。”

“你終於肯對我說話了。”

葉鳶反而高興了起來。

“你要是無處可去,就更不該跳江了——江水這麼冷,躺在水底也絕不會比現在更好受。”她看見男孩濕漉漉的衣服,又想了想,“我知道了,一定是因為你的衣服濕了,人在又冷又難受的時候總是要傷心的。”

她展開了翅膀,自豪地挺起毛茸茸的胸脯:“來吧,到我這裡來。”

“……?”

男孩露出了一絲猶豫又迷惑的神情,葉鳶卻等不住,她輕拍兩翼,靈巧地往前飛躍幾步,恰好落在男孩身前,用胸前潔白柔軟的茸毛將他埋住。

雲不期隻覺得一對翅膀像雙臂般擁住了他,然後一縷靈氣在那大鳥身上運轉起來。

儘管這縷靈氣實在微薄,但剛好能夠驅除潮濕,讓每一片羽毛都變得蓬鬆又溫暖。

他們明明身處這總也不停的雨中,雲不期卻從那絨羽上嗅到了晴空。

它好像陽光鋪灑在海麵上時,輕柔飄蕩的荇草的清新氣味,又像母親新曬過的枕芯,那些吸飽晴朗的安神草藥散發出的乾燥芬芳。

他不知道自己想念的是哪一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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