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第二十九章 【二更合一】“你不認識我……(1 / 2)

第二十九章

後頭回到店鋪後, 江月就把那十兩銀票放進了鋪子的錢匣裡,算是店鋪的進項。

算起來,這幾日店鋪裡一共有兩筆進項, 一筆是江河吃藥膳雞湯,付的那五十文,另一筆就是這十兩診金了。

雖都是親戚貢獻的,卻也是江月憑借真本事掙來的,並不是掌心向上被人接濟。

而在這期間,在房媽媽和寶畫賣力的吆喝下, 店鋪裡也好不容易零星進來過幾個客人。

但藥膳本也不便宜, 一盅幾十文的價格, 也把人嚇退了。

而自從這件事後, 江河也帶著同僚來過幾次。

這時候就體現出江月以藥膳坊為起點的妙處了——

若她開的是醫館,江河總不能問同僚生病沒?生病的話帶你去我侄女那兒看看。

開的是藥膳坊,便隻說是邀請同僚過來一道吃飯, 照顧照顧自家侄女的生意,完全不會不合時宜。

因此, 儘管鋪子裡的設施還是陳舊, 菜單上也依舊隻有那麼五道菜, 但也算偶爾也能開張了。

不過跟著江河來過的同僚都正當壯年,身上沒什麼病灶,便也體會不到那藥膳最大的妙處, 隻把江月製的藥膳當味道不錯的普通吃食,便也沒有幫著四處宣傳, 隻會偶爾過來幫襯一番。

這麼零星的一點生意,在扣除掉柴米油鹽那些支出後,其實也稱不上有賺頭。

隻能說是減緩了家裡坐吃山空的速度。

而江月空間裡的靈泉也在治愈江靈曦之後恢複了一些, 起碼不會像前頭似的,一晚上隻能接出一杯靈泉水。

她現在在兼顧生意和給聯玉治傷的同時,也能留出一些泉水來給家裡其他人進補。

不過許氏還是不能多喝,畢竟她現在是雙身子,她進補的同時,胎兒也會進補。

胎兒若生長的太快、太大,對孕婦來說也是非常不利的。

隔了幾日,衙門還來了一次人,來征收賦稅和徭役。

賦稅包含兩部分,先是人頭稅,這個時代超過十五歲的就算是成年人,一個人一年要交一百二十文的稅,家裡五個人就是六百文錢。

另一部分就是進項稅,十五稅一。種田的交糧食,商戶則交現銀子。

藥膳坊開到現在攏共進賬了不到十二兩,所以這上頭交八十文錢。

加起來六百八十文,倒也不算特彆多。

最後是徭役那部分,徭役隻針對沒有功名的成年男子,通俗點說,就是讓成年男子去打白工,做苦力。

就聯玉這個弱不禁風、還時不時咳血的小身板,許氏和房媽媽哪裡舍得讓他出去乾苦力?

於是為了免除徭役,又給他交了四百文。

加起來,這就是去了一兩銀子。

也得虧前頭那十二兩的進項,不然若是一點沒掙到,又花出去一兩,家裡其他人則又該發愁了。

年關將近,天氣一日冷過一日,客流量本就不大的梨花巷一帶,便越發冷清了。

這天更是陰雲密布,寒風刺骨,眼看著隨時都能落下雪來。

這種天氣,自然更沒什麼人願意出門了。

江月攏著襖子去小巷外看了一眼,見外頭幾乎看不到行人,而街道上不少鋪子和攤販都已經收攤關門。

正想著要不要也早早地把鋪子關了,爐灶熄了,好省點柴火,布簾子卻突然叫人從外頭掀開了。

進來的也不是什麼生人,正是江靈曦。

跟她同行的是一個身形豐滿、頭戴帷帽的女子,兩人身後還各自跟著兩個丫鬟。

江月正在櫃台上百無聊賴地擦拭銀針,見到了她便把東西放了,從櫃台後出了來,笑著詢問:“這麼冷的天,姐姐怎麼過來了?”

江靈曦讓丫鬟給自己解了披風,而後拉上她的手笑道:“明日就是你說給我診脈的日子,天這樣冷,沒得讓你跑。而且你也要看顧鋪子,為了我來回奔波,耽誤了生意就不好了。我左右在家也沒什麼事,出入都是坐轎子,怎麼都是我來尋你更便宜些。”

姐妹倆親親熱熱地說著話,卻聽那頭戴帷帽的女子道:“哪兒會耽誤生意了?這鋪子裡明明麻雀都沒有一隻。倒是你病剛好,大冷天的就往外跑,一點不顧自己的身子。”

江靈曦神色尷尬的看著江月,用口型跟她告罪。

江月倒也不惱,這女子說的本就是事實,隻是語氣不怎麼和善罷了。而且聽她的話,其實也是關心江靈曦。

所以那點不和善,看在江靈曦的麵子上,她也不會計較。

說著話,那說話的女子也把帷帽摘了。

她身形本就豐腴圓潤,一個人比江月和江靈曦加起來還寬,比寶畫也不差什麼。

帷帽摘下之後,她白胖的臉就出現在眾人眼前,跟寶畫那種健康的壯實不同,隻見她皮膚呈現一種不怎麼健康的灰白色,臉上的肉也很不緊實,甚至有些鬆垮,把五官都淹沒了,細長的眼睛被擠成兩條縫兒,活像包子上的兩個褶兒。

江月不由多看了她幾眼,正想詢問江靈曦是不是特地給自己介紹患者過來了?

那女子卻察覺到了她的目光,似乎是很不喜歡被人瞧,不悅地撇了撇嘴,哼聲道:“你一直盯著我看作甚?不認識我了嗎?”

竟是跟她,或者說跟原身認識的。

江月做了個請的手勢,邀請她們二人落座,而後喊寶畫先上兩道熱茶。

這期間,江月在原身的記憶裡努力搜尋了一下,還真是對眼前這個女子沒有半點印象。

江靈曦見她半晌未應聲,便幫著解圍道:“阿月之前久未回鄉,不記得了也是有的。”

轉頭,江靈曦又接著同江月介紹道:“這是攬芳姐姐,小時候咱們還一道玩過幾次的。阿月應該多少有些印象?”

提到名字,江月就不陌生了。

這個名喚攬芳的女子,全名叫穆攬芳,是穆知縣家的長女。

她跟原身也不隻是小時候玩過幾次那麼簡單,其實還有點小女兒之間的舊怨。

那時候原身還不叫江月,而是叫江攬月。

靈曦、攬月一看就是比著起的名字,家裡長輩期望她們堂姐妹如親姐妹那般相親相愛。

如長輩期望的那樣,長到五歲的原身第一次回鄉,就特彆喜歡江靈曦這個姐姐,成了江靈曦的小尾巴,走哪兒跟哪兒。

而在原身回鄉之前,比江靈曦年長一歲的穆攬芳才是跟她最要好的那個。

原身到來之後,江靈曦便時常把原身帶在身邊,以她為先。

而穆攬芳喜歡打馬球,這項運動對小她們幾歲的原身來說實在太過危險,江靈曦便因此推拒了好幾次。隻說等原身回京城了,她再陪穆攬芳一道玩。

穆攬芳也吃味,碰到原身的時候也沒什麼好臉。隻是因為原身一年才回鄉幾次,才沒有鬨得太過難看。

一次聚會,其他官家小姐不知內情,以為她們人焦不離孟的、十分要好,便問起說:“穆姐姐叫‘攬芳’,江家二妹妹叫‘攬月’,光聽名字就知道你們二人有緣……穆姐姐素來和江家姐姐要好,不若人結成金蘭姐妹?”

對方本也是想在知縣長女麵前討個巧、賣個乖,沒想到卻是馬屁拍到了馬蹄上。

那聚會實則是若不讓原身跟著去,江靈曦便也不去了,這才邀請她們二人一道參加的。

十來歲的穆攬芳也是氣性很大的小姑娘,早就含著一包老醋了,當即不高興了,說怎麼就有緣了?

“天下名字裡帶‘攬’的多了去了,難道什麼人都能跟我當姐妹嗎?”

原身那會兒雖然還不到十歲,她也是江父和許氏的寶貝,哪裡被人當麵這麼說過?好似她叫這麼個名字,真的是為了上趕著穆攬芳做姐妹似的。

加上穆攬芳表態之後,其他官家小姐也見風使舵地說諸如“攬月確實不如攬芳好聽”之類的話,原身便紅著眼睛提前從宴會上跑回了家。

回到家之後,原身便鬨著不肯和穆攬芳同用一個‘攬’字了。

時下女子的名字不用上族譜,也不用告知外人,而且那會兒她也尚年幼,家裡日常都隻喚她‘阿月’的乳名,更改起來也不麻煩。

江父和許氏心疼她還來不及,自然聽她的,從此讓她隻喚作江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