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第三十七章 【二更合一】“這謝家怎麼……(2 / 2)

聽了這判斷,他們不約而同地呼出一口長氣,熊峰更是爽朗笑道:“原說神不知鬼不覺呢。這蒙汗藥就是田間常見的大喇叭花,也叫山茄子、狗核桃做的。毒性很低,所以銀針試毒檢查不出來,吃完也隻會讓人直接睡死過去,等睡醒了,也就沒事兒了!”

成哥兒愣愣的,半晌後才反應道:“你的意思是……來福和奶娘他們都沒事?”

熊峰接著說:“沒錯,應該是大雪封了路,你家裡人想著你肯定走不遠,沒想到你能跑到這邊來,所以才沒找過來呢!”

房媽媽跟著呼出一口長氣,“哎呦,那敢情好。剛我還奇怪,縱然是大雪封路,但鬨出那麼些人命,望山村和咱們這兒也不算太遠,怎麼一點信兒都沒透過來……原是一樁誤會。”

寶畫拍著胸脯:“還好不是什麼怪力亂神的,沒得嚇得我年都過不安穩。”

許氏也微笑著頷首,說是啊,“那還真不用把這孩子送去官府了,等通了路,去給他家人傳個信兒就成。”

一家子都覺得雨過天晴,卻看江月和聯玉臉上都不見笑,反而都沉吟不語。

熊峰就止住了笑,去問聯玉說:“公子,怎麼了?沒驗出什麼毒.藥,不是好事嗎?”

聯玉掀了眼皮,看他一眼,說:“蒙汗藥不算劇毒,可是這不是同樣可怕麼?”

他說話習慣言簡意賅,熊峰雲裡霧裡的,隻搔著腦袋不知道接著追問的話,會不會惹得他不悅。

見許氏和房媽媽她們也麵露不解之色。

江月便出言解釋道:“聯玉說的不錯,蒙汗藥不算劇毒,等謝家的人一覺睡醒,可能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何事,隻是覺得連日趕路累過了頭,夜間睡得死了一些。但他們醒來,卻會發現成哥兒不見了。而院子的門鎖都完好,且沒有外人闖入的痕跡,他們都隻會當是成哥兒貪玩,自己跑了出去……”

她頓了頓,接著道:“而成哥兒若不是遇到了我們,則已經成了山路上的凍死骨。所以他或許沒有說錯,是有人要害他的命。而且是殺人誅心的法子,謝家人知道了,悲痛的同時也不會想到他是被人害了,或許都不會去報官追凶,隻以為是他頑皮所致,再懲罰一眾疏於照顧的下人,便就此了結了。”

解釋了一大通,江月也有些口渴,便從桌上倒了杯溫水喝著,順帶也留一點時間給其他人消化其中的前因後果。

半晌後,寶畫訥訥地問:“那會不會是湊巧,畢竟成哥兒自己說的,他的糕點飴糖裡也被下了藥,隻是他恰好沒吃而已。其實隻是有強盜賊匪看中謝家富貴,想趁機偷點財物。”

看江月在喝水,聯玉便幫她接著說,“這也不用猜來猜去,左右再過幾個時辰,路就通了。熊峰腳程快,立刻動身去望山村,探聽一下消息就知道了。”

熊峰正是好奇的要死的時候,擺手道:“這還等什麼通路?我這便過去,公子等著聽我的消息就是!”

說完他就立刻出了去。

南山村距離望山村有十裡左右的路程,雪天路滑,常人行走至少也需要半個時辰。

但熊峰身形高大,一步抵得上常人兩步。且他也會武,所以不到一個時辰,他就趕了回來,還打聽完了消息。

“望山村一派祥和,根本沒有什麼人命案、劫財案的傳聞。隻說是前幾日有一家姓‘謝’的富戶路過那處,租了個小院子過夜。沒成想那家人的公子自己溜出去玩,弄丟了。下大雪的那幾日,謝家人村前村後找了好幾日都無果,留了幾個下人在那小院守著,其他人已經進城去了,說是那小公子前頭就是鬨著要進城,說不定已經跑城裡去了,所以再進城去找找……”

熊峰氣喘籲籲地說完,接了寶畫遞過去的水,咕咚咚喝了一大碗,順過氣了,才有些背心發寒地道:“這就是軍師……不是,我是說兵書上說的,兵不見血刃的法子了吧?”

江月沒再出聲了,其實她還是覺得這件事哪裡透著古怪。

具體說來的話,就是那背後之人害人的法子雖然陰損,卻不是萬無一失。

那人怎麼就那麼確定,成哥兒跑出來後一定會沒命?

畢竟照著熊峰打聽的消息來看,那農家小院固然離江家祖墳所在的山頭最近,但距離望山村也不遠。如果成哥兒走的不是上山的路,而是去了村子裡求援呢?

而且江家祖墳所在的山頭雖然平時沒什麼人去,但也不算人跡罕至,成哥兒上山之後,被救的概率很小,但並不代表沒有。

為何不在藥翻其他人之後,直接結果了成哥兒,再把他的屍首扔到荒野……

是做不出這麼直接狠辣的事兒,還是因為怕做的越多、錯的越多,留下可疑痕跡,亦或是旁的什麼?

這層疑慮她沒有說出口了,畢竟這事兒的前情已經把家裡除了聯玉以外的人,嚇得不輕。

而且說出來也不管什麼用。不如等見到了謝家人,她再提一提,讓謝家人自己去查。

她偏過臉,看著乖乖地依偎在許氏懷裡、不吵不鬨的成哥兒。

彆說,這熊孩子不犯熊的時候,還確實不怎麼討人厭。

她也不說話,隻是偏過臉再看了聯玉一眼。

聯玉若有所感地偏過臉和她對視。

從他的眼神中,江月便知道他也覺得此事仍有些古怪。

這時候也到了中午時分,一家子簡單地吃過午飯,便坐上了回城的馬車。

熊峰體格最大,彆說車廂,就是車轅都坐不下他和車夫兩個。

但好在他也不講究,讓其他人搭乘馬車,他自己腿兒著回去。

馬車緩緩駛回縣城,還沒進城門,就看到城門口張貼了許多尋人啟事。

啟事上畫了成哥兒的小像,也寫明了謝家現在所在的具體住址,另外還寫明了十兩黃金的酬金!

十兩黃金,那就是一百兩銀子。

這熊孩子倒還挺值錢。

成哥兒確實是自家從山道上救的,為此還差點出了意外,這部分酬金那是理所當然要拿的。

江月讓車夫先把車趕到謝宅附近,而後準備自己去把成哥兒送回去,領那部分酬金。

因想著把成哥兒送回去後,少不得還得提點謝家人一番,還得滯留片刻,江月就讓車夫不必等自己,先帶著許氏和其他人回梨花巷去。

在許氏和房媽媽、寶畫不怎麼放心的目光中,聯玉跟著她一起下了車。

有他陪著,倒確實是能省不少心,江月便也沒有說什麼。

兩人都不牽成哥兒的手——這熊孩子前頭固然有故意裝熊、試探江家人的成分在,但本身也確實閒不住,在馬車上東摸摸、西摸摸的,手黑得不像話,就一左一右,隻把他夾在中間走。

三人剛走到謝宅所在的街口,就看到那闊氣的大宅子門口已經聚集了不少人,吵吵嚷嚷,跟菜市口似的。

這些人人手一張尋人啟事,都是來提供消息的,甚至有些人牽著個跟成哥兒年紀相仿的小孩過來。

謝家的烏木大門緊閉,隻一個文書先生坐在一張小桌前,負責登記信息。

另外還有幾個下人在大喊著:“彆吵,都彆吵!一個個來!”

江月他們來得晚,根本擠不進去。

甚至還有人嫌江月礙事,看她清瘦纖細的好欺負,要伸手推她。

眼看著那人就要碰到江月,聯玉及時伸手捏住對方手腕,把那人給推到了人群外頭。

那人氣性也大,一邊嘴裡不乾不淨的,一邊要擼起袖子要上來打架。

就在這時,兩匹油光水滑的棗騮馬拉著一輛富貴高大的烏木馬車從街口緩緩駛來。

就在馬車出現沒多久,負責維持秩序的下人恭聲喊道:“老太太來了!”

謝家的烏木大門立刻從裡頭打開,府裡的其他下人們魚貫而出,隔出一條路來。

馬車停穩之後,先下來兩個婆子放腳蹬,隨後便下來一個身穿寶藍色盤錦襖子、滿頭銀絲的老太太。

等她站穩,下人奉上一人高的虎頭木拐杖。

老太太拄著拐杖緩慢地走了兩步,不怒自威的目光掃過全場。

一時間本來嘈雜無比的環境,頓時靜的落針可聞。

江月穿越至今,接觸過最顯赫的當然就是穆知縣家了。

但跟這謝家一比,穆家還真的跟氣派這個詞不沾邊了。

“這謝家不是生意人家嗎?怎麼這般氣派?!”

江月偏過臉想跟聯玉說話,卻發現他不在了,隻成哥兒在那一蹦一蹦的,“那個哥哥說他不大舒服,說去旁邊等你。”

說完成哥兒就眉飛色舞道:“我聽到我祖母的拐杖聲了,一定是我祖母來了對不對?”

說完他就揚聲喚了幾聲‘祖母’。

若在方才,這幾聲呼喊肯定被鼎沸的人生給淹沒了。

但擱到眼下,卻是再清晰不過。

拄著拐杖的老太太頓時站住了腳,驚喜道:“是成哥兒的聲音!”

謝家的下人也很有眼力見兒地過了來,摩西分海一般撥開人群。

成哥兒一下就躥了過去,還不忘扯上江月的袖子,帶著她一起上前。

到了謝家老太太跟前,成哥兒抱上了她的腿,帶著哭腔道:“祖母,成哥兒好想您啊!”

“哎,祖母的心肝啊。”謝家老太太身上的威嚴消下去泰半,既激動又高興,卻是忽然腳下踉蹌,忽然就身子一歪倒了下去。

一旁的江月和其他下人一起將老太太伸手托住。

在謝家下人慌了心神,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江月已經搭上她的脈,說不礙事。

“老太太情緒激動,加上周居勞頓,所以暈過去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