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第三十八章(捉蟲) 【二更合一】這謝……(2 / 2)

兩人一左一右把江月往外送,因謝家宅子實在闊大,比穆家的宅子還大不少。

是以說了會子話,也不過才道二道門。

金氏怕小嫂子再惹出笑話,便由她開口和江月攀談道:“我們很少回縣城,從前便也不知道縣城中還有江小娘子這樣的妙人,不知道您師從哪位大夫?如今在哪家醫館坐診?往後尋小娘子,也便宜些。”

“家父從前在京中做藥材生意,為我請過先生,但更多的還是自己摸索。所以若是兩位夫人信不過我,其實也可以讓府中大夫檢驗我開的方子,我是無礙的。”

金氏忙道:“我不是那個意思,小娘子千萬莫要誤會。母親都信得過你,哪兒輪的到我來置喙?隻是我倆身上也有些不好,也吃了不少藥但都不見好,而且一些事也不方便和男大夫說。是想請小娘子為我們二人看看,這才多提了一句。”

“那我為您二位診診脈?”

陶氏先把手腕遞送到江月眼前,江月剛把手搭上,就聽到後頭傳來腳步聲。

原是謝老夫人身邊的媽媽過來了,她也並沒有擺譜,隻是笑著解釋道:“老夫人見兩位夫人久未回來,便使老奴來瞧瞧。”

其實倒也不怪謝家老夫人催的緊,而是她做事素來雷厲風行,這會兒已經開始查起那蒙汗藥來了。

陶氏和金氏作為受害者,自然也要被問話。

陶氏連忙把手收回,金氏也不敢再和江月攀談,腳步也比之前快了不少,很快就將她送到了門口。

江月請了她們止步,不必相送,陶氏和金氏連忙對她福了福身,見了個禮,便腳步匆匆地跟著那媽媽回去了。

此時前頭把謝宅圍得水泄不通的城中百姓聽說謝家的公子已經尋回,便都已經散了。

江月便很順利地出了來,而後在臨街的一個茶水攤上找到了聯玉。

“才說你不舒服,怎麼等人也不找個暖和的地方?或者是直接回家等我。”江月說著,語氣中不由多了一絲嗔怪。

聯玉情緒不高,沒有像往常似的打趣回來,而是神色淡淡地道:“無事,這裡能看到謝家門口。不至於跟你錯過。”

他這樣子可能是真的有些不舒服了,江月便也沒再久留,摸了幾文錢結了賬,而後拉上他的手腕,順帶給他把個脈,便和他一道往家走。

聯玉的脈象她是日日都在診的,也不過分開個把時辰,所以這次他的脈象依然沒什麼不對。

但他本就一身的內傷,平時他麵上不顯,也不過是靠著強大的意誌力,強行忍耐罷了。能忍耐也並不代表他真的感覺不到疼痛了,所以江月也沒有見怪。

想著他特地跟來,應也是覺得對謝家有些好奇。

所以不等他發問,江月就把謝家的情況講給他聽:“那位老夫人好威嚴,不苟言笑,真的是好氣派,謝家在她的治理下,委實是井井有條,規矩嚴謹。上到主人家,下到奴仆,都進退有度。”

想到活潑的陶氏,江月忍不住彎了彎唇,“應該說在老夫人麵前都進退有度。不過既然謝家能養出性子跳脫的夫人,想來老夫人素日裡對待家中的小輩應也不算嚴苛,家中的氛圍非常不錯。”

說著話,兩人都快回到梨花巷了,聽了一路的聯玉才開口問道:“謝家……可有什麼怪異之處?”

“蒙汗藥的事兒?我看老夫人的意思是要先私下審問,我見老夫人心中有成算,便也不大想攙和他們的家事,又想著你在外頭等我,就先離開了。不過說好明日再上門去給老夫人診脈,明日應也知道結果了。”

“除了這個呢?”

“旁的……”江月思忖著道:“那就是謝家看著不像普通商戶人家?我家從前也算富裕,京中的宅子不比謝家的小,奴仆也不比謝家少。但總覺得哪裡不大一樣,我也說不上來。另外就是謝家兩房人對老夫人的態度,好似有些恭敬過頭,而親近不足。”

說到這兒,江月就看到了等在巷子口的寶畫。

寶畫也瞧見了他們,小跑著上前,說:“姑娘,您沒事兒吧?”

江月好笑道:“我不過是把成哥兒送回謝家,能有什麼事兒呢?”

寶畫道:“姑娘不知道,這謝家可不是一般人家!”

原來,寶畫他們雖然沒跟著江月和聯玉一道去謝家,但回到梨花巷,就聽街坊四鄰都在議論謝家丟了孩子的事兒。

那尋人啟事貼的全城都是,且還許諾了豐厚的賞金是一遭,另一遭是這謝家老夫人的來曆十分顯赫。

謝家從前不過是這小城裡裡的普通的人家,雖不至於窮的吃不上飯,卻孩子眾多,也沒有餘糧。

那年宮中小選,挑選良家女子進宮為宮婢,謝家人為了幾兩銀子,把最小的女兒送了過去。

後頭那小女兒好多年都沒有音信——宮女到了二十九歲就能出宮,她都沒有回家來,家裡人都隻當她在深宮大院裡頭沒了。雖說是一條人命,但那是去皇宮當差,誰敢多問,誰又有辦法去過問?

一直到十多年前,芳華不再的謝老夫人突然歸了鄉。

原來她沒有被放出宮,是因為她在深宮大院裡差事辦得好,被提做管事嬤嬤了。

到了頤養天年的年紀,得了主子的恩典,這才榮養回鄉。

至於她那些年為何沒有跟家中聯係,那時候的謝家二老早就離世了,甚至老夫人的幾個兄嫂都前後走了,便也沒人能過問。

謝老夫人就從眾多侄子、堂侄裡頭選了兩個伶俐、有眼緣的孩子過繼到自己膝下,帶著他們去了府城,而後自立門戶,成了戶主。

宮中的管事嬤嬤,可能在身份高貴的人眼中並不值當什麼,但對於平民百姓來說,可不是顯赫非常?!

那可是服侍過皇帝或者妃嬪的人呐!

也就是因為從前謝老夫人帶著過繼的孩子搬到了府城,且謝家其他留在縣城的親眷都行事低調,更因是十多年前的舊事,所以平時沒什麼人提起。

此時謝家再次出現在人前,自然惹得議論紛紛。

聽人說了這些,許氏她們自然有些擔心,怕謝家在謝老夫人治理下規矩太過森嚴,江月像前頭去了穆家似的,不好脫身。

江月聽寶畫複述了一通,恍然地點頭道:“剛我還跟聯玉說,這謝家看著跟一般的商戶人家不同,原是因為這個。謝家確實規矩森嚴,但老夫人對我卻很是和顏悅色,並未為難我,我這不就全須全尾回來了?”

後頭回到鋪子裡,江月再具體說了說在謝家的見聞,再把那百兩銀票拿給她們看。

許氏和房媽媽也就放下心來。

房媽媽回來後就沒歇著,此時已經把家裡簡單的打掃過一遍,也做好了午飯。

江月幫著端菜上桌,動筷子之前她想起說:“熊峰怎麼不見人?彆是迷路了。”

聯玉道:“方才你進屋跟母親說話的時候,他已經回來了,我有些事情讓他去辦,所以便又出去了,不用管他。”

江月也沒追問聯玉讓他辦的是何事,隻接著問起:“他後頭是怎麼個章程?”

前頭被風雪困在村子裡,熊峰又為了救江月他們受了傷,自然而然地留他在老宅吃住了幾日。

現下回了城,熊峰雙手的皮肉傷也恢複的差不多了,就也該議一議這個了。

聯玉道:“他有些事情沒完成,還得在城裡留一段時間。等事情結束,我自會讓他離開。不過他沒有落腳的地方,前頭是住在城外,不大方便。所以可能要在這兒借住幾日,也不用為他騰屋子,讓他宿在前頭鋪子就成。稍後他會另外尋地方的。至於銀錢方麵……”

許氏笑著擺手,“阿玉說話怎麼這般見外?熊壯士是你的朋友,前頭更幫了咱家的大忙。前頭鋪子年前也不開門,借住幾日哪兒還提什麼銀錢?”

江月也是這麼個意思,畢竟熊峰確實救人在先,自家又剛得了一筆百兩銀子的酬金,另外還有謝老夫人的診金也是板上釘釘的進項,短時間內都不必為銀錢發愁。

她隻是好奇,聯玉的態度怎麼變了。

根據她幾日觀察,熊峰應該是想留在聯玉身邊的,而聯玉則不想他留下,甚至在進城之前,聯玉還不留情麵地對熊峰直言,說進城後他就可以離開了。

進城不過小半日,他居然鬆口了?

看聯玉今日神色一直懨懨的,話也比平時還少,江月後頭倒也沒追問,隻是兩人一起收拾碗筷的時候,她少不得提醒道:“夜間咱們還得睡一個屋,他知道了不又得發瘋?每次他那麼盯著我,我都莫名心虛,好像拱了人家地裡的好白菜似的。不然你直接跟他說,咱倆是權宜之計假成婚得了。”

聯玉被她這說辭逗笑了,露出了回城後的第一個淺笑,他一邊笑,一邊掃了不遠處的寶畫一眼,再對江月挑了挑單邊眉毛。

也不用說什麼了,江月就明白了——熊峰和寶畫如出一轍的直腸子,她能跟寶畫說這個嗎?

怕是前腳說完,後腳就叫家裡其他人給看出不對勁來了。

好在後頭熊峰也沒鬨出什麼動靜來,因為入夜之前,他都沒回來。

而到了第二日江月起身,到了院子裡,才隱約聽到了前頭鋪子裡傳來的呼嚕聲。

江月也不關心他夜裡出去忙什麼了,跟家裡人一道用完朝食之後,就出門去給謝老夫人複診了。

因聯玉看著還是有些沒精神,江月這次讓寶畫陪著她去,路上少不得提點她幾句注意禮數,莫要莽撞衝撞了。

寶畫點頭如搗蒜,一連保證自己一定規規矩矩的。

卻沒成想,兩人剛到謝家大門口,就聽到宅子裡頭吵吵嚷嚷的,跟寶畫設想的規矩森嚴的人家大相徑庭。

門房見到江月,也是如蒙大赦地道:“江娘子來了就好!老夫人晨間忽然又暈過去,到了如今還未醒,府中的大夫束手無策,正想去尋你呢!”

江月麵色一凜,立刻便進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