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雲禮看到溫染打來的電話的時候, 剛走到餐廳落座。
旁邊就是剛談完合作的甲方客戶，謝雲禮一落座就發現了來電顯示，而且是溫染的名字。
謝雲禮明顯一愣, 有那麼一瞬間他幾乎以為自己看錯了。
但他顯然沒有看錯, 也不可能把她的名字看錯。
謝雲禮迅速起身拿起手機, “我先出去接個電話。”
隨後匆匆走出了包間。
雖然提前給她的手機設置了鈴聲, 但之前給她打電話的時候她沒有接也是在他的意料之中。但他實在是難以相信溫染竟然給他打了電話過來。
先不說她從來不會打電話也不會去接電話，平日裡，她連手機的鈴聲都會感到排斥, 而且也也從來沒有需要過手機這種東西。
“喂？”一邊接起電話, 謝雲禮一邊走到一個空房間裡關上了門，“染染，是我, 出什麼事了嗎？”
他聽到了電話那邊傳來的微弱而急切的呼吸聲，像是緊張, 又像是在害怕什麼, 他甚至能感覺得到她在一邊壓抑著自己的呼吸, 一邊壓著嗓子開口說：“我……我是溫染。”
“我知道。”謝雲禮沉聲道：“不用緊張, 有什麼話慢慢說就好, 我不著急。”
溫染深吸一口氣, 說：“你在……做什麼呢？”
謝雲禮當然不可能說他在跟客戶應酬吃飯, 否則她應該會嚇得立即關掉電話。
對他來說, 隨便編個謊言當然是張口就來。
“我剛吃過飯, 現在正在散步。”謝雲禮平靜的對她說：“你呢？你在做什麼?”
他看了一眼手表, 晚上八點，剛好也是溫染吃完飯的時間。
“我剛剛……吃完飯。”溫染支支吾吾的說。
她本來的聲音就有些含含糊糊的，不太清晰, 這樣小聲對著手機說話，聲音顯得更加稚嫩，有種小女孩兒偷拿了大人手機打電話的感覺。
然而溫染自己早就已經是一個大人了，謝雲禮也從來沒把她當成小孩子對待。
隻是天生的缺陷讓她太懵懂，也太單純，她的任何心思都是不可能摻雜一點雜質的，當然也不會像他一樣隨口就能說出一個成年人的謊言。
想到這一點，心就軟了一片。
他想了想，還是得先找個話題讓她先平靜下來，不那麼緊張，“那卡卡呢？卡卡還好嗎？”
溫染在他看不見的電話那頭點了點頭，“卡卡很好，今天吃了罐頭……還吃了一點狗糧，還有一點南瓜，他的便便也很正常……祝阿姨也很好。”
她說了所有她在意的人，唯獨忽略了她自己。
“那你呢？你也很好嗎？”謝雲禮問：“有沒有什麼煩惱？”
“我也……很好，特彆好，因為……”溫染頓了頓，像是在組織語言，過了幾秒才說：“花籃，很好看！很漂亮……”
謝雲禮說：“你喜歡就好。”
“卡卡和祝阿姨，也很喜歡，嗯……謝謝你，還有……還有……”說到這裡，她似乎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謝雲禮沒再催他，否則幾個字就可能徹底打斷她想表達的思路，她會更加說不出來話。
“還有……你為什麼，想要那副畫？”
謝雲禮沉默了一下，說：“沒有為什麼，就是想要，可以嗎？”
溫染糾結道：“畫得不好……也可以嗎？不喜歡……也想要嗎？”
“你不可能畫得不好。”謝雲禮說：“就當是送給我的禮物吧，我不可能不喜歡。”
“好……那我就送給你。”溫染說：“嗯……我說完了，要掛電話……再見？”
謝雲禮說：“不，你應該還沒有說完。”
這一次溫染想起來的很快，也不用謝雲禮暗示，她很快就啊了一聲，小聲說：“晚安，謝雲禮。”
道了晚安之後，謝雲禮聽到她掛了電話。
一分十二秒。
這短短一分多鐘的電話，不足他一天電話量的十分之一，但也許是溫染這些年來唯一打過的電話了。
等回去落座之後，旁邊的客戶笑著說：“謝總，這是剛剛接到什麼重要人物的電話了吧，看你臉色都好了不少。”
這一下午，謝雲禮的臉色也不能說不好，一直保持著平時的沉穩鬆弛的狀態，然而這次一回來，卻明顯的能感覺得出來，他眉梢眼角似乎比之前柔和了許多。
至少那股被壓下來的隱隱的焦躁，已經完全消失了。
尤其是過了一會，他又收到了周維傳來的信息，說溫染看到花束很開心，還給他發了一張小狗卡卡在小花籃旁邊嗅來嗅去的照片。
周維拍的照片還是不錯的，把卡卡拍的很可愛，還拍到了溫染裙子的一角。
當然了，周維肯定是不會拍溫染的，主要他也不敢。
結婚那麼多年了，他和溫染之間除了一個結婚證之外，沒有任何結婚照之類的東西。
剛巧不巧的，客戶忽然笑著說：“謝總，你這麼年輕有為，肯定眼光也是高的很，應該還沒結婚吧？”
“是啊，一看謝總就是個鑽石單身，正巧我家裡有個妹妹，不如我今天把她一塊叫出來，大家都認識下？”
“好啊，林總的妹妹可是個高材生，還是個大美女，她要是能來我們可就有眼福了。”